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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温存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轻笑  分类: 言情 | 云轻笑 | 血色守宫砂 
血色守宫砂

“没用的……”蓝清音缩在他怀里,气虚地断续道:“皇上别浪费力气了……”

“你闭嘴!”皇帝陡然恼怒,顾自运起内力,强行要输入她体内,但却即刻被反弹回来。

他并未放弃,将掌心换至背脊部位,重新尝试。、

一而再再而三,但终是无能为力。

踞“皇上今日提及臣妾的出身……是何含义?”蓝清音痛得浑身颤抖,使劲咬着下唇,竭力维持一点清醒,试探地问道:“是否江氏向皇上告密?”

“你早已知晓?”皇帝一愣,没料到她已知实情。

“嗯……”蓝清音苦笑,并未否认。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只是套他的话罢了。

蓊“朕原本不信,派人寻着线索去查,果真……”皇帝没有说完,只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传递温暖给她,双臂牢牢圈住她。

“臣妾也不信……臣妾当真的不是南岐国公主……”蓝清音右手狠力地按压着左胸,想要以痛制痛,可却徒劳无功,心似被撕裂地阵阵揪痛,一股难言的绝望感遍布全身。

先前她对父皇感到失望,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为自己的血肉至亲做一些牺牲,又何妨?

可现在似乎另有真相,她真的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可笑滑稽的人吗?

“清音,朕在你身边,有朕疼惜你,不要难过。”皇帝的声音十分低柔,将她搂在胸膛里,腾出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似哄小孩般安抚着。

蓝清音已无力回应,渐觉天旋地转,喉头一腥甜,猛然吐出一口血!

“清音!”皇帝震惊,急急大喊,“宣太医!快宣太医!”

蓝清音染血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抺笑,艳丽而凄美,浓黑的眼睫长长垂下,呼吸变得微弱。

皇帝敏锐地察觉异状,猝然暴喝:“蓝清音!你给朕醒过来,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封了自己的气门!”

一掌举起,皇帝毫不留情地重重拍下,击在蓝清音的胸口!

“咳咳,咳咳……”下一瞬,蓝清音便发出急剧的咳声,眼皮跳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为什么要叫醒她,她只是不想经历这样的痛苦……

“坚强一点!”皇帝似命令似厉喝,定定地盯着她,“朕陪着你挨过每一次的病发,如果你痛,就咬着朕的手臂,朕与你一起痛!”

蓝清音扯了扯嘴角,露出极为苦涩的笑容。

他不会明白,十八年的亲情,一夕之间变成恶意的欺骗和利用,是怎样痛入骨髓的感觉。

夜渐深沉,月光如雪。

凌宵宫内,人迹匆匆,众太医来了又去,皆是垂头丧气的神态。

皇帝恼怒已极,厉声喝退束手无策的太医医们。

龙床之上,蓝清音陷入昏迷,但仍紧锁着眉心,神情痛苦。

锦被下的那身内衫已被冷汗浸透,愈发冰寒。

皇帝俯身探了探她的额头,深眸顿时一暗。

这样冰凉,她刚刚熬过心疾之痛,现下又引发了寒毒流窜。

他自己尝过这冰冻入骨的苦,深知长夜难挨,即使多升几座暖炉也不足够御寒。

屏退侍候的宫人,他自行宽衣,连内袍都脱去,才地钻入锦被内。

搂住她冷得吓人的身躯,皇帝倒吸一口冷气。但终是没有松开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体温变得接近,蓝清音逐渐恢复了些神智。

“清音?”皇帝低眸看她,见她颤动着睫毛睁开眼,不由松了口气。

“皇上……”蓝清音语气幽幽,水眸迷蒙,心中千头万绪,一时却不知从何问起,他定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世,但要如何套出话来?

她并不是南岐国公主,那么她是谁?她的父母是何人?

十八年的一切,一瞬间被推翻,她突然找不到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为什么存活在这世上。

“心口还痛吗?”皇帝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眸,低沉说道:“不许放弃,每一次都不许。”

“没有多少次了。”蓝清音的嗓音轻浅缥缈,夹杂几许涩然。

既然她不是南岐国公主,那么这桩和亲婚姻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江若馨说对了一点,她确实没有资格霸占着这个后位。

而自此,她也可以更理直气壮地离开了。

“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带走你,即使是上苍!”皇帝深深望入她的眼底,手指轻而稳的钳住她的下颚,霸道得不容她闪避,“朕不允许你找任何理由逃避退缩!

“倘若命数如此,就算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又能如何呢?”蓝清音浅浅地漾开唇,含着苦涩。她之前曾问过师父,她与夏候瑾然的夫妻缘分是否只有一年,师父没有明确答她。

也许,天命真的如此注定。

皇帝在被子底下的那只手猛地攥紧,双目染上一丝黯沉。

是,纵使他说得霸道狂傲,但他自己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

如果上天要带走她,他也无可奈何。

这种无力感,令他不可抑地痛恨起自己来!

蓝清音静静凝望他,他眼中掩饰不住的痛让她也跟着心疼起来。他对她是真心的吧?

可是,谁能保证,他永不变心?

皇宫深院,百花盛开,他终会看腻了怒放的芍药,转而去欣赏清新的苿莉或者妖娆的牡丹。

“如果不是臣妾的宿疾药石无灵,皇上还会一样放下矛盾和成见吗?”她望着他,轻声问。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朕不想骗。如果你始终站在朕的敌对面,朕无法保证不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刻。”

蓝清音轻轻“唔”了一声,不觉失望,反倒觉得正该如此。这才是他胸怀天下的傲然帝王。

“何苦去做不会发生的假设?”皇帝低柔了声音,手臂一搂,将她拥住,“珍惜当下不好么?”

“好。”蓝清音乖顺地应声,安静了会儿,低低地问:“皇上知晓臣妾亲生的父母是何人?”

“嗯。”皇帝凝眸望她,语带抚慰,“无论你的父母是何人,你都已是嫁出去的女儿,应当从夫。所以,别介怀了。”

“如何能不介怀?臣妾自以为了十八年,然而事实上那人根本不是臣妾的父亲!”蓝清音不自禁地提高音量,但随即又控制住了,只苦苦一笑。

或许从她出生开始,就被当做了一颗棋子。

皇帝无言,轻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蓝清音垂下眸子,侧了脸,伏在他肩上。

她的身世,既然他查得出,那她也必定能查出到。但是知道真相又有何用?

真相大多是残酷且龌龊,只怕徒然再伤一次心罢了。

皇帝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脊,轻柔而不间断。

“清音,还记不记得,你答应在朕生辰之日,为朕献一支惊鸿舞?”他的气轻淡,闲谈一般的随意。

“皇上的生辰可是在腊月?”蓝清音没有抬头,埋脸在他肩颈,闷声问道。

“是。”皇帝动了动唇角,划过一抺微笑。

她不自觉的倚赖动作,令他感到愉悦。

“臣妾的生辰在冬月。”她环过一只手,抱住他的腰,逃避去剖析复杂身世背后的真相,只想沉溺在此刻的温暖中。

“朕知道,与朕恰好相差一个月。”皇帝的深眸中亮起炽光,也伸手缠绕在她纤腰间,语声渐露宠溺,“可有想要的生辰礼物?到时朕带你出宫游玩一日可好?”

“不好。”她闷闷地笑起来,道:“皇上也为臣妾跳一支舞吧?”

“好啊你,倒消遣起朕来!”皇帝佯怒,轻捏她的腰肉。

她感到痒,笑着挪开身体,他却旋即翻身压住她,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他的目光炙热熊熊,她蓦地一颤,到此时才发觉他未着寸缕。

“皇上……”她喏喏唤他,脸上绯红,不自控地感觉羞赧。

皇帝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眸深如海,波涛暗涌,猛烈而汹涌。

“身子可受得住?”他的嗓音变得低哑,似隐忍着什么。

蓝清音无法回答,微窘地偏过头去。

皇帝撑着手臂,支起身躯,尽量不压着她,强自按捺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俯头寻上她的唇。

轻轻浅浅的亲吻,仿佛春日细雨绵绵洒落,温存而缠绵。

蓝清音微仰着脸,迎上他轻柔温热的薄唇。

唇瓣摩挲间,她渐渐觉得不满足,双臂勾上他的颈脖,主动探出舌尖引诱他。

皇帝颀长的身躯隐隐一震,唇舌似有自己的意识,已接受了她的挑战,火热地纠缠起来。

她似乎有些急躁,胡乱啃啮他的唇,而又像是发泄什么一般,吻得用力而激烈。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烫,耐不住低吼一声,移开唇住往下探索。

他钻入锦被之内,亲吻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在无光的被子底下,触感越发敏锐,她的肌肤粉嫩柔滑,他一边抚摸一边蜿蜒吻着,愈觉,下腹绷紧难耐。

从未有一个女子,让他如此想要!

“皇上……”蓝清音呻吟出声,面颊酡红,眼神迷离。

她想放纵,想沉沦,什么都不愿想……

“嗯?”她的声音令皇帝一惊,顿时清醒了几分,忙停了手,“清音还好吗?”

他抑制着,支起身看她,见她脸色潮红,担心地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是发热了?”

蓝清音抿着菱唇摇头,神色赧然。

皇帝这才安心,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便躺平于她身边。

“皇上?”蓝清音轻唤,心有疑惑,他不继续了么?

此念闪过,震慑了她自己。

她已一点也不抗拒与他亲密了吗?

是否身与心都接受了他?

从何时开始,她竟不知……

“你刚刚病发,不宜劳累,早些歇息吧。”皇帝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温情而缱绻。

她双颊发烫,为自己心中升起过的欲念而害羞不已。

皇帝收回手,径自闭上了眼,暗自调节着略显急促的呼吸。

蓝清音转眸看他,见他眼角微微抖动,便伸了手在锦被下寻他的手。

不出所料,他的手紧握成拳头。

她轻轻地绽开微笑,侧身将他拥抱住。他刹时一僵,蓦地睁开眼。

“清音?”他眸光发亮,探询地唤她。

她微一点头,没有作声。

他的眼中热芒大炽,动作矫捷地翻身,牢牢地欺压在她身上。

“这次朕可不会再半途而废了!”他宣告般地低语一句,不给她回应的余地,倏然俯首封住她的粉唇。

宽敞矜贵的龙床,一时间溢满柔情蜜意,春暖融融。

明黄的纱帷重重深深,仿佛隔着了另一个世界,不见世俗的纷扰。

次日清晨,蓝清音醒时奇异地发现,身旁那人竟还未起身。

她翻侧过身子,支着下巴,安静地凝望他的睡脸。

刀斧般的轮廓,英气而俊朗,浓黑的长眉斜入髪鬓,高挺的鼻子显得有几分冷峻,还有那薄薄的嘴唇也似象征着冷酷无情。

不过,他却有着纤长的睫毛,如女子般优雅秀气。

她抿唇悄悄地笑,伸出手碰触他的眼睫,以指腹轻微摩挲,感觉到点痒意,不由笑得愈欢。

一声闷哼突然想起,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很好玩?”皇帝慵懒地睁眼,初醒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拿朕当玩具?”

皇帝从锦被里抽出双臂,舒展着坐起,偏头睨她:“这是你第一次向朕请早安。”

蓝清音想了想,莞尔道:“皇上不提,臣妾倒忽略了。”

他日日早起她较为嗜睡,而他从来都不唤醒她,她便总是偷懒不起了。

“今日朕给你一个机会,服侍朕更衣梳洗。”皇帝径自掀被下床,赤身地站在她眼前,半点也无羞耻感。

结实精壮的挺拔身躯,沐浴在晨光中,染上一圈金光,完美犹如神祗。

蓝清音大惊失色,急急遮住双眼。

皇帝见状,不见恼怒,反倒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戏谑道:“朕的身材这样不堪入目?昨夜不知何人将朕抱得那般紧。”

蓝清音羞恼,捂着眼回道:“皇上请自重!”

“朕在自己妻子的面前,不遮不掩,怎能叫做不自重?”皇帝倾身向她,恶劣地拉扯她身上的锦被,“你应仿效朕的坦白。”

蓝清音惶急,紧紧揪住被角,忘记了再捂眼睛。

肌理分明的健硕胸膛赫然入目,蓝清音惊窘地蜷起身子,翻滚到龙床内侧,再不肯回头多看一眼。

皇帝欢畅大笑,笑声充满清寂的偌大寝宫。

“可恶!”蓝清音里在被子里闷闷咕哝。

“别以为朕不听见。”皇帝笑着回应她,语声促狭,“朕就看在你暂时不习惯的份上,今日不勉强你。往后你可要学着习惯,侍候夫君更衣是做妻子的本份。”

蓝清音低哼一声,不接话,但脸颊微微发烫。

夫与妻,这两个词是如此温馨亲密。

皇帝自行唤来内侍太监,稍作梳理,未用膳就去上朝。

他一贯起得极早,今晨却是例外,其实他早已醒来,只是留恋肌肤相亲的那份温暖感,迟迟不愿起身。

待他离去后,蓝清音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脑海中忽然忆起,昨夜临睡前,他拥她在怀,低低说道:“清,如果城池能够换你的性命,朕不会舍不得。”

回想着,她不自禁地弯了唇角。这就是情话了吧?如此甜蜜,沁人心脾。

但是,他会愿意以几座城池交换她的性命?恐怕也只是一时的温存心软罢了。

凡事越想得深,就越令人失望。她索性不去深思。

闲暇无事,她便出了凌宵宫,在御花园中悠逛。

不料,竟见到一个不应在此看见的人。

“蓝妹妹,别来无恙?”石径旁的一株梧桐下,伫立着一个挺俊的男子,扬眉笑得比花还灿烂。

“段王爷?”蓝清音心下微怔,这人怎会入宫?且独身一人出现在御花园,像是有意探索皇宫地形?

“我来看望我妹妹,倒没想到先碰见了蓝妹妹。”段皓凌毫不隐瞒,大刺刺地直言,“路妺妺应该也认识素妍吧?”

蓝清音诧异至无语。她几日不理世事,外面已经变天了吗?

素妍的身份,已公开?

段皓凌似察觉不到她哑然的表情,顾自絮叨说道:“我这个妹妹说起来也是命途坎坷。自幼就走失,后来被人贩子卖到了东翌国,辗转又入了宫为婢,一日都未享过福。”

“素妍是贵国皇帝的亲妹妹?”蓝清音心中疑虑甚重,不自觉地皱起黛眉。

她原本怀疑素妍使了精湛的易容术,但如今看来,指不定素妍当真与她长得相像。

这背后,是否藏着什么阴谋?

“咦?”段皓凌挑起眉梢,作吃惊状,“蓝妹妹不知道吗?我并非皇兄的胞弟,我父亲与先帝才是亲兄弟。素妍自然也就不是公主,而是郡主。”

“原来如此。”蓝清音沉吟,脑中思绪飞转。

当初九卫查出的消息,的确是早年有一位北颐国公主离奇失踪,但那位公主并不是素妍?

这般错综复杂,令她隐隐心惊。

“听说,素妍与蓝妹妹长得有七分相像。”段皓凌觑着她,放肆地上下打量起来,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中闪着兴味的光芒,“不过,我却觉得蓝妹妹的风采独一无二,无人可媲美。”

“段王爷谬赞了。”蓝清音客气地施了一礼,面色淡然。

“蓝妹妹日身子可好?我听端木兄说,蓝妹妹的情况堪虑,怕是活不过……”段皓凌的言语直率得近乎无礼,眸光炯热,直盯着她,“蓝妹妹平日切莫操劳,安心休养身子,素妍会代蓝妹妹伺候东翌国皇帝。“

蓝清音又是一愣,他后半句话是何意思?

“国不可一日无君,当然也不能缺了皇后。”段皓凌勾了勾唇角,隐约掠过一丝邪气,“这就是做皇帝的麻烦,看似风光,实则没有多少自由。

倒不如像我这样,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王。”

蓝清音一时无言,心头百味杂陈,静默半晌,才淡淡道:“人活于世必有束缚,段王爷也未必真正逍遥无忧吧?”

段皓凌的眸底快速闪过一道暗芒,但面上仍是倜傥的俊朗笑容:“悠游于市井山野,总好过困在皇墙宫闱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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