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楚风眠,就像是又一位炎帝燧天。
“又一位至强者吗?”
有的老者喃喃自语道。
对于他们而言,大帝,都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而眼前的楚风眠,却是已经超越大帝,那一剑,至...
风雪如刀,割裂天地。
葬神岭的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寒冰覆盖着整片山脉,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葬着远古的秘密与禁忌。这里没有生灵,唯有呼啸的罡风卷起雪尘,在空中划出惨白的轨迹,如同亡魂哀鸣。传说中,九域最强者的尸骨便沉睡于此,他们的怨念化作风暴,吞噬一切敢于靠近的生命。
楚风眠的身影出现在雪原边缘,白衣染霜,黑发飞扬。他一步步前行,脚下并未留下足迹,每一步都似踏在虚空之上,避开层层叠叠的古老禁制。这些禁制源自上古战神布下的“葬神大阵”,专为镇压第九域门户而设,即便是大帝踏入其中,也会被千重封印绞杀成灰。
但他不同。
他的气息早已与这片土地共鸣,仿佛他曾无数次走过这条路,熟悉每一寸冰层下的脉络,知晓每一道风雪中的剑意轨迹。
“七万年……”楚风眠低声呢喃,目光落在前方那座巍峨耸立的冰峰之上,“我的剑,就埋在‘断穹崖’下。”
断穹崖,乃葬神岭最深处,相传是当年混沌魔尊被封印时,其身躯撞碎天穹所形成的裂谷。那一战,九域崩裂,星辰坠落,楚风眠手持本源之剑,与其鏖战三日三夜,最终以自身真源为引,将魔尊打入九幽。可他也因此重伤濒死,剑断人亡,残魂飘荡于时空乱流之中,直至七万年后才借一具凡胎重生归来。
如今,他回来了。
不只是为了取回断剑,更是为了斩断命运的枷锁那一战,他败了,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了时间本身。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时,信念崩塌,剑心蒙尘。而今,他要重铸剑心,逆命而行!
忽然间,天地骤变。
原本寂静的风雪猛地狂暴起来,无数冰雪凝聚成形,化作一个个披甲执戈的虚影,面容模糊,却散发着滔天战意。它们是从前葬身此地的强者残念,受葬神大阵影响,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在这片雪域中徘徊厮杀。
“外来者……止步。”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此地非你所能涉足。”
楚风眠停下脚步,眸光微冷:“你们已死,何必执念不休?”
“我们不死!”数十道声音齐吼,“吾等乃战神部将,奉命守陵!凡入百里者,皆为敌!”
话音未落,上百道身影同时出手,刀光、枪影、拳罡交织成网,封锁八方退路。这一击,蕴含着彼岸境巅峰之力,若是寻常大帝,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可楚风眠只是轻轻抬手。
“剑归墟。”
一字落下,天地无声。
一道极细的剑线自他指尖延伸而出,看似缓慢,实则快到超越感知。那剑线所过之处,空间并未崩裂,反而像是被“抹去”了一般,所有攻击、所有残影、所有能量波动,尽数消失于无形。
下一瞬,百余名战神部将的虚影齐齐僵住,随即如沙砾般簌簌崩解,随风消散。
他们甚至没能看清那一剑是如何出手的。
楚风眠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拂去肩头落叶。
越往深处,寒意越重,连空气都凝成了冰晶。这里的温度已超出常理范畴,足以冻结元神,让灵魂结痂。然而楚风眠依旧从容,体表流转着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芒,那是本源真源自发护主,隔绝一切外邪侵蚀。
终于,他抵达断穹崖。
这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宽达千丈,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凿,布满古老的符文刻痕。那些符文并非人为雕刻,而是由无数剑痕自然汇聚而成,组成一座庞大无比的“剑阵图”。而在裂谷中央,一根断裂的石柱孤零零矗立,顶端插着半截漆黑残剑正是楚风眠当年断掉的那一柄!
剑身仅余三尺,通体乌黑,表面爬满猩红血纹,宛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每当风雪掠过剑锋,便会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悲鸣,仿佛在呼唤它的主人。
楚风眠眼神一凝,身形一闪,已立于石柱之上。
他伸出手,缓缓触向那截断剑。
就在指尖即将碰触剑柄的刹那
“轰!!!”
整个葬神岭剧烈震动,大地开裂,冰川崩塌!那截断剑猛然震颤,血纹暴涨,竟自行拔地而起,悬浮半空,剑尖直指楚风眠咽喉!
“嗡”
剑鸣如泣,充斥着愤怒、不甘、怨恨!
这不是普通的兵器认主失败,而是一场来自“剑灵”的审判!
原来,当年那一战后,楚风眠肉身陨灭,意志沉沦,导致本源之剑产生了自我意识。它认为主人怯懦、逃避、背叛了剑道至理,遂自封于葬神岭,等待真正配得上它的强者降临。
而现在,它要亲自考验这位“旧主”。
“你抛弃了我。”断剑发出苍老而冰冷的声音,穿透灵魂,“你在最后一刻选择了退缩,任由敌人将我斩断,让你的名字沦为笑柄。七万年过去,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该认你为主?”
楚风眠静静看着它,眼中无怒,亦无辩解。
良久,他轻声道:“你说得对。”
断剑微微一滞。
“我确实退缩了。”楚风眠仰头望天,雪花落在他脸上,融化成水,“那一战,我不是输在力量,也不是输在剑术,而是输在心。我以为只要斩尽一切阻碍,就能守护九域安宁。可到最后我才明白,真正的剑道,不是毁灭,而是承担。”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我曾以为,剑是用来斩敌的。后来才懂,剑也是用来斩自己的。斩去执念,斩去傲慢,斩去对无敌的渴望。唯有如此,才能触及‘无我之剑’。”
说着,他猛然一握拳,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洒在断剑之上。
“这七万年,我不是在逃亡,而是在赎罪。我走遍九域,看尽兴衰,听过千万人的哭喊与祈愿。我知道,若我不回来,第九域终将开启,混沌再临。而这一次,无人能挡。”
断剑剧烈震颤,血纹闪烁不定。
“那你现在,还敢挥剑吗?”它冷冷质问,“哪怕代价是再次粉身碎骨?哪怕结局仍是失败?”
楚风眠笑了。
那笑容清澈如初雪,却又锋利如万载寒刃。
“我从未停止挥剑。”他低语,“只是这一次,我不再为胜败而战。”
他伸手,再度握住剑柄。
“我为……众生持剑。”
刹那间,天地寂静。
风停了,雪住了,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断剑上的血纹开始逆转流动,由猩红转为纯净的银白,一股浩瀚无边的剑意自剑身爆发,直冲云霄!那股力量,超越了彼岸纪元的认知极限,甚至连太元古国的护国大阵都感应到了波动,引发连锁震荡!
“那是……什么?!”皇城之内,一名长老惊骇抬头,“那股气息……比大帝还要恐怖十倍!”
“难道……楚风眠真的找到了他的剑?!”
与此同时,遥远的西域,一座隐秘山谷中,一位身穿紫袍的老者猛然睁开双眼,瞳孔收缩如针尖。
“不可能……那把剑……竟然复苏了?!”
而在南荒深处,一座青铜巨门缓缓开启,门内传出低沉的吟诵声:“剑帝归位,九域将乱……时机已至。”
北方雪域。
楚风眠立于断穹崖之巅,手持断剑,周身环绕着亿万道剑意光流,如同星河倒悬,环绕君王。他的气息不再掩饰,彻底释放,顿时引发九域共鸣!
东海上空,一座浮岛突然升起,岛上古碑自动浮现文字:“昔年断剑令再现,天下将有大劫。”
西漠黄沙之下,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自行破土而出,指向北方。
南疆十万大山,所有蛮族图腾同时流血,巫师跪地痛哭:“祖灵预警,灾厄将至!”
中州圣殿,九大帝之一的“炎阳大帝”猛然起身,神色剧变:“那种波动……是‘剑源共鸣’!有人唤醒了本源之剑的原始印记!”
整个九域,为之震动。
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一个男人,握住了属于自己的剑。
楚风眠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剑,轻声道:“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片刻沉默后,断剑轻轻一颤,发出一声悠长清鸣,如同游子归家。
它终于承认了这个主人。
不是因为力量,不是因为过往荣光,而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了剑,不只是杀伐之器,更是守护之道。
“很好。”楚风眠收剑入袖,转身欲离。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葬神岭地底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紧接着,那座刻着“剑帝归来之日,九域重开之时”的古老石碑轰然炸裂,碎片四溅!
一道漆黑如墨的裂缝自大地裂开,从中涌出浓郁的黑雾,带着腐朽、堕落、令人作呕的气息。那不是普通的阴气,而是“混沌浊息”只有在第九域门户松动时才会泄露出来的致命毒瘴!
“嗤嗤……”
黑雾所及之处,冰雪瞬间腐化,化为黑色泥浆,散发出恶臭。更有几具埋藏多年的战神遗骸被污染,眼眶中燃起幽绿火焰,竟摇摇晃晃站起,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楚风眠眉头微皱:“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他知道,自己取回断剑的行为,触动了葬神大阵的核心机关,导致封印出现裂痕。而更糟的是,第九域中的存在,已经开始反向侵蚀现实世界。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他低声自语。
必须尽快修复封印,否则一旦第九域完全开启,混沌魔尊残魂必将归来,届时九域生灵涂炭,再无人能救。
但他也清楚,仅凭现在的状态,哪怕握有断剑,也无法彻底稳固封印。他的肉身虽强,毕竟只是借用凡胎重塑,尚未达到全盛时期的“剑体通玄”之境。
还需要一样东西。
**九域之心**。
那是九域世界的本源核心,传说藏于“天阙塔”顶层,唯有集齐九大帝信物者方可进入。唯有融合九域之心的力量,才能短暂恢复他昔日巅峰实力,完成最终封印。
“先回中州。”楚风眠目光坚定,“太元大帝手中,有一枚‘皇极令’,是开启天阙塔的关键之一。”
他身形一闪,化作流光破空而去,速度之快,连空间都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剑痕。
身后,葬神岭的黑雾仍在蔓延,但那根断裂的石柱上,一道新的剑痕悄然浮现,笔直深入岩心,仿佛在宣告:
**剑帝已归,谁敢称尊?**
风雪重新席卷,掩盖了战场痕迹。
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席卷九域的风暴,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