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困在即。
魔祖已经迫不及待了。
至于楚风眠说的话,提出的条件。
魔祖也都是一口气全部答应下来了。
只要是可以脱困而出,什么承诺魔祖都答应,反正只要是可以脱困,到时候他身为一位...
楚风眠目光沉静,望着眼前这座庞大而古老的阵法。影神大阵,以彼岸纪元最深处的阴影之力为根基,融合了无生之力与纪元本源的残痕,层层叠叠如深渊漩涡,将魔祖这位至强者死死镇压于地底世界之中。此阵非同小可,即便是楚风眠如今掌握造化本源,也不敢轻言破之。
“你莫要以为,这影神大阵只是简单封印。”楚风眠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钟鸣,“它不仅是封锁你的力量,更是不断侵蚀你的神魂,若贸然破坏,反噬之力足以让你神形俱灭。”
魔祖闻言一怔,随即冷哼一声:“本尊被困于此不知多少岁月,岂会不知此阵凶险?但你既掌握造化本源,便是唯一有可能逆转此阵之人。我知你谨慎,可时不我待!影子城已现世,九云正在逐步觉醒降临化身之力,一旦她彻底承载无生之母意志,整个彼岸纪元都将沦为祭坛!”
楚风眠眸光微闪。
他自然明白这一点。
九云作为降临化身,其存在本身便是一枚钥匙开启无生之母回归之路的关键。而随着她在彼岸纪元中行走、吸收信仰与阴暗情绪、炼化诸天怨念,那股源自母神世界的诡异气息正悄然在她体内凝聚。每一次她出手,每一滴鲜血洒落,都像是在唤醒某种沉睡的规则。
更可怕的是,影子城早已渗透各大势力。
青蛇公子所在的蛇族圣殿,已有三位长老被证实为影子行者;九鼎神尊掌控的九鼎王朝,其国运鼎内竟藏有一缕无生烙印;甚至连曾经庇护楚风眠的月华宗,也在最近一夜之间,七十二峰尽数黯淡,宗主闭关不出,传闻其识海已被“影梦”侵袭。
这一切,皆非偶然。
而是影子城多年布局的结果。
他们不再隐藏,是因为时机将近。
而楚风眠若再不动手,等到九云真正完成蜕变,届时不只是他无法抗衡,就连整个彼岸纪元的天地法则,都会开始排斥一切“有生”之物山河枯竭,灵脉断绝,万族哀嚎,生机尽丧。
那便是真正的末日开端。
“好。”楚风眠终于点头,“但我不会贸然破阵。我要先以造化本源探入阵心,梳理其中脉络,寻找薄弱节点。若强行冲击主阵眼,只会激发连锁反应,引来影子城主亲自降临。”
“随你。”魔祖冷声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不过你要记住,这影神大阵的核心,并非在这地底,而在……天上。”
“天上?”楚风眠眉头一皱。
“不错。”魔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以为我为何会被困于此?影神大阵的真正阵眼,是悬于彼岸天穹之上的一轮‘伪月’那是用九云一滴心头血,结合始祖月石碎片所凝成的虚假星辰。它模仿真正的月光,汲取天下清辉,反过来压制一切造化、生命、光明之力。”
楚风眠瞳孔骤缩。
伪月?
始祖月石碎片?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线索。
难怪他自降临彼岸纪元以来,总觉得天地间的月华有些异样明明是清冷皎洁,却总带着一丝腐朽般的滞涩感;修行之时,吸纳月华淬体,偶尔会感到经脉中泛起阴寒刺痛;更有几次,他在深夜仰望苍穹,竟看到那轮明月边缘,隐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似哭似笑,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
那不是错觉。
那是伪月在吞噬真正的月光,取而代之!
而更为讽刺的是始祖月石,正是将楚风眠送至此时代的神秘至宝,它的一部分,竟被影子城所得,并用来炼制镇压魔祖的阵眼?
这其中的因果,复杂得令人窒息。
“所以,要破此阵,必须先毁去那轮伪月。”楚风眠沉声道。
“正是。”魔祖冷笑,“但你也别妄想轻易登天。彼岸天穹已被影子城布下三十六重禁空大阵,任何超越大帝境的存在飞升,都会立刻触发警报。更何况,那伪月周围,常年有十二尊‘影卫’守护,每一位都是半步至强,手持无生兵刃。”
楚风眠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当年,是如何败给影子城主的?”
魔祖脸色一沉,显然不愿提及旧事。
但他终究还是开口:“那一战,是在时间裂隙之中进行。影子城主并未正面与我交手,而是引动了一道来自未来的‘死亡预兆’我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身死道消,魂归虚无。那一刻,我的心志崩塌,力量失控,才被他趁机封印。”
“未来预兆?”楚风眠眼神微凝。
他知道这种手段那是触及“命运长河”的禁忌之术,唯有能窥见时间本质的存在方可施展。影子城主竟能做到这点,其实力恐怕已接近甚至超越普通至强者。
“也就是说,你并非输在实力,而是败于心魔。”楚风眠缓缓道。
“少废话!”魔祖怒喝,“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带我脱困,而不是探究我的败因!”
楚风眠却不恼,反而淡淡一笑:“正因为我知道你如何败,才能确保你不在我背后捅刀。”
魔祖一愣,随即眯起双眼:“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在破阵过程中,直面那道‘死亡预兆’。”楚风眠语气平静,“我要你再次看见你的死亡,然后战胜它。”
“你疯了!”魔祖咆哮,“那预兆乃是真实未来的投影,岂是我能违逆?!”
“未来从来就不是注定的。”楚风眠目光如剑,穿透黑暗,“我在永恒大陆时,也曾看到自己陨落的画面。千军万马践踏我的尸骨,天地为之变色。但我活下来了。因为我相信,只要我还站着,未来就还有变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逃避死亡,而是亲手斩断那个未来。”
魔祖久久不语。
地底世界一片寂静,唯有影神大阵的嗡鸣声如潮水般起伏。
良久,魔祖忽然笑了。
“哈哈哈……好!好一个楚风眠!难怪你能挡住无生之母的轰击!既然你敢赌,那本尊也陪你疯一次!来吧,让我再看一眼那该死的命运!”
楚风眠点头,双手缓缓抬起。
造化本源自他体内涌出,化作一道璀璨金光,缠绕在他指尖,如同活物般游走。他以本源之力为引,开始解析影神大阵的结构,一层层剥开那些由阴影编织的符文锁链。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也悄然延伸,顺着阵法的脉络,逆流而上,直指天穹之上的伪月。
就在这一刹那
异变陡生!
整座地底世界猛然震动!
影神大阵仿佛察觉到了威胁,骤然暴动!无数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窜出,如毒蛇般扑向楚风眠。空气中弥漫出浓烈的腐朽气息,那是无生之力特有的死亡波动。
“哼!”楚风眠冷哼一声,造化本源瞬间暴涨,化作一圈金色涟漪向外扩散,将所有袭来的锁链尽数焚毁。
但紧随其后,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虚空传来:
“擅动影神大阵者,死。”
声音未落,一道黑影已然降临。
那人全身笼罩在灰雾之中,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宛如两盏幽绿鬼火,静静燃烧。他手中握着一柄弯曲如钩的短刃,刃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每一道都在低声吟唱着死亡的咒语。
“影卫?”楚风眠眼神一凝。
“第十三影卫,奉命巡视阵基。”那黑影冷冷道,“没想到,竟有人敢在此放肆。更没想到……你还活着,魔祖。”
魔祖狂笑:“怎么?你们这些躲在幕后的老鼠,终于肯露头了?”
“不必多言。”第十三影卫目光锁定楚风眠,“此人扰乱大阵,当即诛杀。至于你……等城主亲临,自有处置。”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闪,竟直接撕裂空间,出现在楚风眠头顶上方,手中弯刃划出一道弧光,直取脖颈!
速度快得连时间都仿佛停滞!
然而楚风眠早有防备。
他一步踏出,脚下浮现九朵金色莲台,步步生莲,避过致命一击的同时,右手猛然探出,掌心凝聚一团炽白火焰那是造化真炎,专克无生之力!
“焚!”
一声厉喝,火焰爆射而出,直冲第十三影卫!
后者冷哼,挥动弯刃,一道黑色屏障凭空生成,挡下火焰。可那火焰竟如附骨之疽,继续燃烧,竟将屏障一点点融化!
“什么?!”第十三影卫首次变色,“这是……造化之力?!”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楚风眠眼神凌厉,“滚回去告诉你们城主他的阵,我不但要动,还要彻底毁掉!”
第十三影卫死死盯着他,忽然发出一声尖啸。
啸声穿透地底,直通天际!
“不好!”魔祖怒吼,“他召唤援军了!快动手!否则等更多影卫到来,我们谁都走不了!”
楚风眠咬牙,双手结印,造化本源全力催动,终于在阵法中找到一处节点那是连接伪月与地底的枢纽,只要摧毁此处,便可暂时切断阵法能源!
“破!”
轰隆!
一声巨响,节点炸裂!
整个地底世界剧烈摇晃,影神大阵光芒黯淡了一瞬。
而就在这刹那,楚风眠猛然转身,一掌拍向魔祖所在的位置!
“你干什么?!”魔祖惊怒。
“助你直面命运!”楚风眠低喝,“现在,看着我!”
他眼中金光暴涨,造化本源凝聚成一面镜子般的光幕,映照出魔祖的身影。紧接着,无数画面在镜中闪现
那是未来。
是魔祖的死亡。
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天空血红,大地龟裂。他浑身浴血,手持断裂的魔刀,面对着那道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影子城主。
两人交手百招,最终魔祖不敌,被一剑穿心。
他跪倒在地,看着影子城主缓缓走近,耳边响起冷漠的话语:“你终究,不过是命运的一粒尘埃。”
画面戛然而止。
“这就是你的结局。”楚风眠盯着魔祖,“你看到了吗?”
魔祖呼吸急促,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挣扎与愤怒。
“不……这不是真的……我可以赢……我能赢!!”
“那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楚风眠厉声喝道,“告诉我,你是否愿意为了活下去,亲手改写这个未来?!”
“我愿意!!”魔祖仰天怒吼,周身魔气冲天而起,竟硬生生震碎了部分封印锁链!
就在此时,天穹之上,伪月突然剧烈颤动!
一道浩瀚意志自高空降临:
“胆敢亵渎神阵者,皆为罪人。”
声音落下,伪月光芒大盛,竟投下一束漆黑光柱,直击地底!
楚风眠脸色一变:“不好,伪月在自我修复!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他不再犹豫,双手猛然合十,造化本源化作一道螺旋光柱,贯穿天地,直冲伪月而去!
“魔祖,借你之力共斩伪月!”
魔祖狂笑:“正合我意!”
两人力量交汇,形成一道横贯天地的光刃,迎着黑光狠狠斩去!
轰!!!
天地失色。
虚空崩裂。
伪月剧烈震荡,表面出现一道巨大裂痕!
而在那裂痕之中,隐约可见一滴猩红血液缓缓流动那是九云的心头血,维系伪月存在的核心!
“成功了?!”魔祖惊喜。
“还没完。”楚风眠神色凝重,“这只是开始。伪月未碎,阵法未破,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果然,下一瞬,天穹之上,十二道黑影齐齐显现。
十二尊影卫,全部降临!
而更远处,一道更加深邃的阴影缓缓浮现,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有意思。”那声音低沉如渊,“两个囚徒,竟敢挑战影神之威。”
楚风眠抬头,望着那道身影,一字一顿道:
“影子城主……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