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将石碑上的字文看完一遍后，黎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
“法网！”
黎渊伸手触碰这块石碑，眼前光影一闪，就看到了曾经由剑莲身见过多次的法网。
不同的是，他此刻所能看到的，是法网最底层，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功能，就只有‘献祭’！
“这囚牢内可以吞吐天地灵气，修持法术，但每日都必须要献祭至少一丝法力……”
感受着来自于法网的讯息，黎渊眉头紧锁，初入玄黄界时的疑惑倒是解开了不少。
比如为何玄黄大世界的修士极其稀少……
再比如，法网‘灌顶’的来源……
“天罪之塔里的这些囚犯，才是法网最底层的基石啊。”
“真狠啊。”
看着自己高达十一万两千年的刑期，黎渊忍不住有些牙酸。
三圣教是真没把犯人当人啊。
默默将所有讯息记下，黎渊站起身来，拖拽着沉重的镣铐，在方圆十数丈的囚牢中缓慢挪动。
这一身镣铐非但将他的修为压制在堪堪入道的层阶，更如山岳般沉重，让他挪动艰难。
“五感也被压制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黎渊拧眉，打量着四周。
这囚牢的黑暗粘稠如墨，若不动用掌兵箓加持自身，他甚至看不到一掌开外，即便是更换了感知套加持，也无法看到囚牢之外。
强忍着不适，黎渊扫视各处。
这囚牢通体黑灰色，不知是什么材质，连影魔水都无法侵蚀，他穷极感知之极限，也只隐隐能看到似有似无的神纹。
“嗡”
黎渊默默调整着掌驭组合，凭借着那块石碑散发的微弱光芒扫视囚牢，很快，视线落在囚牢的墙壁上。
灰黑色的石壁上，是一副极其繁复且诡异的壁画。
“这壁画……”
黎渊缓慢靠近，心头却不由得一惊。
遍布整座囚牢墙壁的壁画上，刻画着数之不尽的身影，或为人形、或为兽形，或为兵刃草木之形。
各种种族，各种生物不知多少。
这些身影无比紧凑，甚至大多数都重合着，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五亿四千一百……”
黎渊掐指一算，不由得看向那块石碑上：“这石碑上的编号，指的是这丁字号曾经囚禁过的囚犯人数？”
这个念头闪过，黎渊眸光陡然一凝。
这壁画之上的身影似乎还在蠕动？
“这壁画……”
凭借着掌兵箓的加持，黎渊敏锐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他极尽凝神，观察着距离最近的一道身影。
“嗡”
眼前似有流光迸现。
一刹间，黎渊好似看到了黑暗虚空，看到了山川草木，看到了灵兽道兵……
“这是之前那些犯人的法界？！”
“不对，是诡地！”
虽只是惊鸿一瞥，黎渊心头却是猛然一跳：“居然连法界都摄了过来？”
神归于幽。
诡地，是陨落强者的神境遭幽境侵蚀所化。
换而言之，修士身陨，法界也好，法天也罢，是必然要坠落于归墟之中的！
“这怎么可能……”
黎渊缓缓扫视着这张壁画，看着其上数以亿计的身影，意识到这天罪之塔比他预想的更为可怖。
五境以上的修士争锋，必然是以摧毁对方法界为先。
可这个摧毁，是以修士为锚点进行的，一旦修士身死，法界立刻坠入黑暗，再难寻觅。
没有这修士作为锚点，想要在无尽浩瀚的幽境归墟之中寻找到谁人的法界，难度极其之巨大。
因为修士的法界，在某种意义上，已然是归墟的一部分。
除非自己露了痕迹，否则是无法卜算的。
“或许是这些犯人自己献祭了法界？还是献祭了一切之后，法界也会被那天罪之塔摄走？”
心中闪过诸般思量，影魔身已然跌坐在地，好似在端详壁画，而黎渊的意识已然回归到自己的法界之中。
“唰！”
渊始城，玄藤母树之下，黎渊缓缓睁开眼。
随着他的意志降临，渊始界都似是为之一动，各司其职的九大真形也都发出或低沉，或威严的嘶吼声。
一根藤蔓垂在肩头，玄藤母树发出愉悦的波动。
任由长藤落在肩头，黎渊起身缓行。
渊始城仍是简陋且空荡荡，只是偶尔有一道道流光落在城中，补全着一座座建筑，并拓展着渊始城。
这是九大真形在炼法。
“即便是九大真形一同炼法，也说不上快。”
黎渊可以感知到九大真形的忙碌，凭借着五帝庙的加持，他的炼法进度比之同有九大真形的修士都快不知多少。
可对他而言，还是慢了点。
无他，自进入玄黄大世界之后，他就停止了炼魔。
“好在之前积攒了一大批魔头残骸，否则火凰炉都要停摆，白骨人魔的炼制都要暂停了……”
巡视渊始界各处，黎渊心中闪过诸般思量。
法界，诸法交汇之界。
越是庞大，越是秩序森严，法界的底蕴就越足，这干系到日后‘登天’。
“法术修为难以一蹴而就，也难怪那么多人热衷于寻幽探秘了，一座契合自己的五境诡地，抵得上百年苦修了。”
瞥了一眼兀自震颤，不断吞吐白骨人魔的巨山，黎渊身形一闪，已然进入了阴影之中的‘影魔界’。
他高度凝神，巡视着影魔界各处，一寸也不放过。
良久之后，黎渊落于元影纯阳树下，眉头微皱，一番巡视之后，他并未在法界之中感觉到任何异样。
“法界并无偏移，也无异种气机入侵……”
“如此说来，那天罪之塔应该没有摄拿法界之能……”
“或许，那壁画之上的一座座法界，都是被囚禁的修士自己献祭的？”
“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修士献祭自身法界……”
黎渊拧眉思忖良久无果，也只能暂时按下心思，只是告诫自己，绝不能在天罪之塔中献祭。
“嗯……好在体内还存有一批魔影……”
囚牢之中，黎渊眼神闪烁，却是缓缓扫视着壁画之上的诸多身影，或者说，是这些身影所连接的一座座诡地。
“五亿四千万座法界啊！”
黎渊又是忌惮又是心动：
“这要是能吃上一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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