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传言,可不是这样的。”刘庭岳搁下笔。
“污蔑,全是污蔑!”杨束坚决否认。
刘庭岳笑出声,“走了,吃饭去。”
“有小炒牛肉?”杨束走在刘庭岳左侧,落后他半步。
“没有我可要闹了,前两日才跟侯爷提过。”
“有,满满一盘子。”刘庭岳随意道。
“就知道侯爷待我好。”
“一会我陪侯爷多喝几杯。”杨束豪爽开口。
刘庭岳斜瞅他。“没有就不喝了?”
“喝呀,少喝一杯。”杨束想也不想接话。
刘庭岳敲了下杨束的脑门,嘴角的弧度上升。
杨束敛眸,装呗,谁还不会了,没当过好儿子,他还没当过孙子了。
酒刚入口,管家跑了进来,他看了看杨束。
“没什么不能说的。”刘庭岳放下酒杯。
“侯爷,吕周悟的心腹何大胆到了永凌,他说……”管家顿了顿,“他说他手里有合贤郡的城防图。”
刘庭岳猛的抬眸,眼神犀利的盯着管家,“人在哪?什么条件?”
“顺风茶馆,求侯爷收留。”管家没废话,把主要信息说出来。
“柳眠,你怎么看?”声音虽平淡,但刘庭岳脸上是藏不住的愉悦。
“为侯爷贺!”杨束笑着举起酒杯,一口闷了。
“天命在武勋侯府。”杨束一字一句。
刘庭岳嘴角的弧度再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跟他说,只要城防图是真的,侯府保他衣食无忧。”
管家腰往下低了低,轻步后退。
“柳眠,两杯可是不够了。”刘庭岳给杨束倒满。
杨束笑,“我陪侯爷喝个痛快。”
“自你来永陵,我当真是事事顺心。”
“你若是我流落在外的儿子便好了,这侯府基业,我也就不愁无人承继。”刘庭岳带着两份醉意开口。
杨束抱着酒壶傻笑,摆了摆手,“没有、没有那个福气,封侯拜相、就、就满足了。”
“侯爷称帝后,我能混上四品。”杨束眼睛跟着自己的手指转,“等他儿子当皇帝,我就是相爷了。”
“等他孙子上位,我、我三朝老臣,我打谁,他都得受着。”
“嘿嘿……嘿嘿嘿……”杨束滑进了桌底。
刘庭岳转了转酒杯,抿了一小口,“柳百户醉了,扶他去歇息。”刘庭岳说着起了身,往外走。
“我是相爷、相爷……”杨束呢喃。
侯府门口,一辆马车静静停在一侧,虽在侯府巡视范围内,但没人驱赶。
礼部尚书家的马车,护卫们还是认得的。
“柳百户追女人有一套啊,这才几日,就让礼部尚书的千金死心塌地,都追来侯府了。”一护卫小声道。
另一个护卫疑惑,“这怎么跟我听到的不一样,徐小姐不是不满意柳百户?一心想把婚事搅黄了?”
“天天送饭,一刻都离不了,你管这叫不满意?跟你说多少次了,小道消息信不得,眼见为实。”
“柳百户真是好命,侯爷不仅给他大宅子,连婚事,都是尚书家的女儿。”护卫艳羡道。
“谁让人家能力出众,你要有他的本事,侯爷也不会亏了你。”
瞧了瞧马车,护卫们默默收回目光,虽然都长着一个脑袋,但有些人的脑袋,就特么好使!
合贤郡,蒋琒手按在桌子上,猛的一扫,茶盏笔架等物砸在地上,一片狼藉。
“全都是废物!”蒋琒抖着胡子怒骂。
“动不了刘庭岳,连条狗都杀不掉!”
副将不敢吱声,柳眠不是一般的狗,追星阁都让他端了,何况几十个杀手。
“主公息怒,且让刘庭岳得意得意,等我们调整好,必一举攻下永陵。”
“那要什么时候!”蒋琒拍打桌子。
“我记得郑岚在永陵。”蒋琒眸色幽暗,“刘庭岳让柳眠接近她,动的什么心思,我一眼就能瞧出来,把郑岚杀了。”
“郑岚死在永陵,秦国必不会同刘庭岳罢休。”
“秦帝可恨归可恨,训练出来的秦王卫,还是能看的,刘庭岳坏了规矩,秦国肯定要报复回去。”
“柳眠这条狗,还逃得了?”
“属下这便去安排。”副将肃声道,只要不攻永陵,其他的,副将随蒋琒折腾。
再损失,又能损失到哪去?
左右几百个人。
民宅里,蒋文郡抚着膝盖上的毯子,嘴角轻轻勾起,“先生,蒋琒接连受挫,想来是没多少理智了。”
“把施汉杀了,我们就能动手了。”
老者吹了吹茶水,“胜利越是近在眼前,越要谨慎。”
“学生明白。”蒋文郡态度恭顺。
“刘庭岳的兵,要能不借,是最好的,他对合贤郡的心思,实在太明显了。”老者沉声开口。
“五千人,掀不起多少浪。”
“蒋家军折损太多,眼下不宜跟他交恶。”
“等缓过了这口气……”蒋文郡没往下说。
老者摩挲着茶杯,静静思考,“我总觉得不稳妥。”
“等拿下合贤郡,你需好好布置布置,尤其是城池的防守上,必须大改。”
“将领们也都得做个调动。”
“库房的钱留三成,其他的,全部用在卫兵的身上,从饮食、军饷到兵器,必须要好。”
“公子要记住,你能不能成霸主,全看手底下的兵,他们要拿命为你拼,这齐国,就必是你的。”
蒋文郡用力点头,“先生的话,我定一字不差的照做。”
风卷起落叶,让它在空中不停的打转,哪怕天气暖了,风也没有一刻止过。
足足睡了七个小时,杨束才醒。
揉了揉额头,杨束跟全禄吐槽,“侯爷实在是欺负人,我的酒量哪能跟他比。”
“没闹笑话吧?”杨束碰了碰全禄的胳膊。
“没,也就嚷嚷自己是相爷。”全禄憋笑。
杨束一脸的天塌了,“醉话,都是醉话!当不得真!我每日都照了镜子,知道自己是哪个品种的癞蛤蟆!”
全禄忍不住了,大笑出声,“以百户的才智,绝不是癞蛤蟆。”
“你呀,太谦虚了。”
“从今儿开始,我要戒酒,一滴都不喝了!”杨束揉脸,小声叭叭,“完了,这往后还怎么出门,得多少人戳我心窝子。”
“柳相爷。”杨束阴阳怪气喊了声自己,立马咦了声。
“我先走了,近两日居家办公,勿扰。”杨束话还没落下,人已经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