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时辰,秦军就拿下了瑞金县,蒋文郡的人马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跪地降了。
县衙后院,卫兵一把掀开地窖的木板,蒋文郡头发散乱,瑟缩在腐烂菜叶堆里。
见到光的那一刻,他拼命往里挤,想把自己藏起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蒋文郡嘴唇哆嗦,死死闭着眼。
两名秦国卫兵跳了下去,拎小鸡一样把蒋文郡从污秽中拖出来。
“朕是真龙天子!你们这些逆贼,放开朕!你们敢动朕,必遭天谴!”蒋文郡踢蹬着腿,声嘶力竭的喊。
“真龙天子?就你?”
一名卫兵笑出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弑父杀兄,败光祖宗基业,还真龙天子,真够能做梦的。”
“放肆!朕要诛你九族!”蒋文郡眼冒凶光,厉声吼。
卫兵刀柄狠狠砸在蒋文郡腹部。
“呃!”
蒋文郡叫嚣不起来了,整个人蜷成了虾米。
卫兵一拳放倒蒋文郡,一人抓着他一条腿,往前拖行。
“放开朕!”
地上的碎石划破了蒋文郡手掌,他无能狂怒。
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蒋文郡像死狗一样被拖去城楼。
沿路是放下武器,任由秦军处置的降兵,他们看着自己的王受辱,眼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蒋文郡后背被磨破,不停发出痛叫声。
王袍上沾满了泥污和血渍,狼狈不已。
将人拖上城楼,秦兵把蒋文郡的头按在城墙上。
蒋文郡双目圆瞪,使出浑身力气挣扎。
“你们快看啊!”
蒋文郡盯着天空中翻涌汇聚的厚重黑云,语气里难掩激动,“天象!”
“朕乃天命所归!”
“你们若敢动朕,必遭雷霆灭顶!”
“此时投降,朕可以饶你们一命!”因激动,蒋文郡的声音无比尖锐。
秦兵眼皮都没抬,举起了大刀。
天上黑云翻涌更剧,雷声隐隐闷响。
“你敢!”
蒋文郡嘶吼。
“天命所归的只有皇上!”
秦兵目光坚定,大吼一声,刀狠狠挥了下去。
“不!!!”
蒋文郡眼神惊惧,嚎叫出声。
“噗嗤!”
利刃砍断骨肉的闷响,在城楼上回荡。
蒋文郡头颅滚落在城砖上,双目大大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被人斩首了。
不可能!!!
他可是天命之人!!!
要统一天下的!!!
蒋文郡满眼不甘和疑惑,他死死看着天空。
几乎同时,闷雷声消失了。
黑云翻滚了几下后,缓缓散开。
秦兵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屁的天命之人,一刀下去,也没见雷劈死他。
这天下,是秦国的!
萧国边境,一处十分寻常的民宅内室,门窗紧闭,光线晦暗。
老者坐在一个简陋的蒲团上,身前矮桌上摆放着几枚磨损严重的铜钱,边上是数个刻着生辰八字的乌木牌子,他周身气息阴冷,与乡野之地格格不入。
突然!
“咔擦!”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冢齐猛的睁开眼,目光钉在一块木牌上。
只见刚刚还好好的木牌,正中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痕,从顶端直贯而下,几乎将木牌一分为二。
裂口处,没有半点生机流转,只剩下灰败。
冢齐干枯的手指收紧,“没用的东西!”
“我都为你篡改天数了,还这么不堪一击!”
冢齐眼神阴鸷,胸口不停起伏。
“主子。”
死侍轻步进屋,不敢抬起头,“秦帝、还活着。”
冢齐猛抬眸,眼珠缩紧,“杨束还活着?”
“难怪!”
“难怪秦军敢发起进攻!”
“那崽子,真狡诈啊!”冢齐咬牙切齿,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藏着无法掩饰的杀意。
杨束的存在,就整一把铁锤,将他精密的棋盘砸的粉碎。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冢齐憋闷无比。
“别得意,一颗棋子罢了。”
“凭你也想撼动天命,不知死活!”冢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出去。”
冢齐赶走死侍。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缓缓抬起手,三枚古朴、带着血色纹路的铜板从他袖口滑出。
“皇上,按你的吩咐,我们的人在城楼上,将蒋文郡斩首。”方壮说道,表情却并不愉悦,“据说,天空有异象。”
杨束给马喂草料,“人头落地了?”
方壮点头。
“那就行了。”杨束拍拍手,“蒋文郡待将士并不亲厚,无人会为他挑起事端。”
“头颅要做特殊处理?”方壮问。
杨束瞥他,“咋的,还能长回去?”
“冢齐要有这本事,我早被弄死百来回了。”
方壮憨笑,“也是。”
“皇上,咱们弄死蒋文郡,冢齐肯定很生气,他那个狭窄的心胸,绝对会报复咱们。”
“不得不防啊。”方壮用手摸下巴,一副很深沉的样子。
“他哪天闲着了。”杨束把马牵出来,“宁儿呢?我带她去城外跑跑。”
“皇上,你怎么一点不担忧。”方壮拍去马屁股上沾到的灰。
“今时不同往日,会宁早已不是当初的会宁,里头的钉子,我都拔干净了,冢齐再阴,又能奈我何?”杨束语气随意睥睨。
“现在是他夹尾巴。”
“你看他敢露一点踪迹?”
“再生气,他也只能憋着。”
“也对,咱们秦国是无敌的。”方壮抬起下巴,一脸骄傲。
“我去找小公主。”方壮脚步轻快走了。
同一时刻,萧国,隋王府,萧漪看着萧泽嘴上的燎泡,满眼忧急。
“郡主,何先生来了。”侍女进屋道。
“快请进来。”萧漪抱着萧泽往外走了两步。
“先生,你快瞧瞧。”
萧漪让何元看萧泽,“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起了燎泡,额头也有些烫,奶娘刚给泽儿喂奶,是一口也喝不进去。”
萧漪语速极快,讲述萧泽的情况。
何元没有丝毫耽搁,立马检查起了萧泽。
“郡主别急,应是内火旺,我开一剂药,吃上一两天,热就会退下去。”
闻言,萧漪绷着的神经松了,她捏了捏儿子的手,眼神心疼。
好不容易才长了些肉。
萧漪贴住萧泽的脸。
“咿。”
萧泽呓语,眼皮颤动,却怎么也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