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作者:
更新时间:2025121408:17:04
源网站:
灌江口在巴蜀区域,张学舟本想去找找文翁太守,又看看司马相如等人攻伐西南夷族的情况,但他能觉察出身后有人跟踪。
他刚刚从灌江口出来,能追踪的修士有限,而要让张学舟难于找出追踪者方位,这便只有通晓八九玄功变化的杨戬了。
张学舟最终只能纵远。
玉翅划过天际,他纵远时并非数十里百里,而是穿梭飞纵千余里。
直到确定后方没有人追踪,张学舟才将速度回归到正常。
“八九玄功确实很难缠!”
张学舟不清楚杨戬化成了什么,从杨戬所叙来看,八九玄功可化山水树木,又能化成虫鱼鸟兽,种种变化让人防不胜防。
杨戬可能不是三界最顶级的修士,但绝对属于最难缠的修士。
张学舟发现杨戬困难,更毋需说彼此敌对的针对。
这让他心中没什么坏念头,大抵是大伙儿和平相处又互助。
他还有几分眼馋灌江口的龙油,这种现成的龙油总好过他自身搜寻,又或拿哪条龙开刀,而且张学舟觉得这种龙油的来历极可能不凡,并非普通龙妖所能达成,极可能比敖厉等龙妖更强。
心中寻思着种种,又琢磨着如何与杨戬、李天王等人相处时,张学舟只听高呼声传来。
“董夫子,你这是专程来拦我了?”
相门的定星术可以截道,从而精准找到对手的落点位置。
张学舟定星术未成,但他被董仲舒则是拦截了一次又一次。
呼啸穿梭山岚之巅时,张学舟只听声音传来,又见到了寒风席卷的山顶上有人飘飘荡荡。
双臂玉翅收缩,张学舟身体踩踏风浪飘然坠下。
“要死了要死了”董仲舒高呼道:“江都王被我克死了,陛下当下招我去长安城,我们修行运术大祸临头了!”
“你寻思什么呢”张学舟飘落到附近跟随飞纵道:“陛下如今允许天下人修行运术,我们是光明正大修行了,再也不会有核查运术的祸患了!”
“我克死了江都王”董仲舒呼道。
“江都王是淹死的,这关你什么事?”
“我取了他的运,江都王气运衰竭才会导致坠江而亡!”
虽说是大修士,但董仲舒脸上的灰败做不得假。
董仲舒也算是一个老好人,他修行运术求的是运,但没想着把江都王弄死。
眼见江都王在身强体壮的年龄坠江而亡,他无疑认为自己在这其中犯下了错误。
“你想多了,江都王是因为献了术金给朝廷才导致被灭口”张学舟道:“他在运术上修行本就不足,哪怕你没取运,江都王也熬不过这场斗法!”
“术金……你是说淮南那边出的手?”
董仲舒一口大气喘出,只觉心中沉重的罪孽感大幅度消退。
他前脚还在行云布雨助推江都国民生安康,江都王后脚就死了,这种情况让董仲舒怀疑人生,几乎徘徊在‘君臣运术相协’‘君臣运术相斥’的观念中反复,差点没把心态搞崩。
直到长安城传来召令,董仲舒才勉强走出状态。
他猜测了很多,甚至怀疑新帝发现他修炼了运术,又克制了江都王。
种种模模糊糊的猜测让董仲舒心惊胆战,也寻求运术同行的帮助。
等到从张学舟口里得知确切消息,董仲舒差点踩踏风浪不稳。
“你这消息准确吗?”董仲舒再三问道。
“你希望准还是不准?”张学舟笑道。
“我肯定是希望准的!”
董仲舒叹了一口气。
哪怕脱离了主责,他觉得自己还有次责。
次责没那么让他心中愧疚,但确实让董仲舒还带着几分懊恼。
“陛下什么时候召的你,召你入长安城做什么?”
张学舟朝着西北方扫了数眼,只觉这儿离长安城的距离不算远。
董仲舒心中有鬼,入长安城也显得磨磨蹭蹭,再加上拦截张学舟,时间拖延得有些长久了。
“我也不清楚”董仲舒连连摇头道:“只要不涉及运术就好!”
“瞧你这弄的,这简直算得上是杯弓蛇影了”张学舟吐槽道。
“换陛下跌到水里淹死了,你心态不一定有我这么健康!”
董仲舒强行辩驳了一句,这让张学舟嘴巴张了张,一时间没做反驳。
虽说时不时和新帝斗斗嘴,夹带合作的同时又带一点小冲突,可若新帝被淹死了,张学舟确实没法接受。
“陛下好着呢”张学舟最终摇头道。
“上谷郡城被击破,河西太守府的官员全部战死”董仲舒沉声道:“如今朝廷宣战,朝野四处震动,激昂应战声和暗流四处涌动,陛下此时应该是很不好!”
“这场仗迟早要打”张学舟道。
“但这场仗败不起”董仲舒道:“而朝廷没有一丝胜算的把握!”
“看来陛下召你入长安是为了寻求胜算”张学舟猜测道。
“我哪有胜算?”董仲舒惊道:“我本事没那么大,甚至还不如你当下的本事!”
“我也没本事!”
张学舟摆摆手。
别说张学舟,哪怕元始天尊来了都没用,没有谁能左右庞大疆域的交锋。
这种交锋并非发生在特定的地点,而是有可能在任何一处地方,杀戮所涉及的人数在数万乃至数十万,若要加上黎民百姓则是更多。
个人的实力仅仅限于局部区域的争斗,而这是一场宏观的争斗。
若修士不能依托个体力量进行敌对斩首,战争便会陷入全面爆发,直到将某一方势力不断削弱,又或从中寻求机会予以针对性打击,从而才有可能诞生出机会。
说实话,张学舟面对这种战争欠缺策略,他更多是在寻求高层争斗所产生的机会。
董仲舒则是更为被动,只觉自己在战争中发挥不出什么大作用,前往长安城除了胡言乱语没什么可指导的。
“头大!”
摸了摸脑袋,剔除了江都王淹死的罪恶感,董仲舒只觉新的惆怅涌上心头。
如同董仲舒对真我境难于拿捏一般,当下的董仲舒同样看不清方向。
他可以踩踏张学舟的运术节点,从而摸清楚张学舟可能经过的位置,但董仲舒摸不清楚三界争锋的脉络,也就难于找到恰到好处的插入机会。
董仲舒总觉得新帝冒险了一些,也过于冲动了一些。
他摆脱皇太后的纠缠不算太久,从未想过短短时间后又会被新帝纠缠上。
但话又说回来,董仲舒在马邑也算是小露一手,如果战争局势不断白热化,他不管在哪儿都躲不过纠缠,迟早都会陷入其中争锋。
“争锋,不争锋,争一口气,不争这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得寸进尺岂有让位的道理,一让再让便无退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以煌煌正气而居之,该出手时就要出手……”
种种念头在董仲舒脑海中徘徊,又有诸多计划连连冲突。
董仲舒最终发现自己永远也等不到完美,没有人会永远等他,时间的无情流逝也会让完美的可能越来越远。
他所求越多,他就越难有机会达成目标。
“如果陛下召我入长安城寻求胜算,那我不能再做寻求一切完美的念想,否则我过不了这一关!”
江都王已经崩了,新帝也徘徊在崩的边缘。
或一损皆损,或一荣皆荣。
如果自身不求变,董仲舒觉得自己极可能步江都王的后尘。
目光放向长安方向时,董仲舒心中不免也是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