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ge,你收到调令了吗?”
米勒也异常激动,因为都这么多天了,他才刚刚得知,总部把消息捂得也太严实了。
“嗯,刚刚正式下发通知。”她淡漠回答。
“总部那些人是不是疯了?他们怎么能把你调去那个……那个什么国际联合行动处?还是帝都!
这根本是浪费你的才华,你就应该留在总部,或者至少是欧洲的核心部门,这太荒谬了!”他反应激烈,仿佛被调走的是他自己。
只是,这种过度的‘共情’和对岗位的贬低,在冷夕洛听来,却格外刺耳,他是在替她不值,还是在懊恼自己的计划落空?
“这是组织的决定。”冷夕洛冷语气甚至比平时更加疏离。
“组织的决定也可以是错的,听着,Madge,我可以立刻联系总部人事司的朋友,我们可以提出申诉,或者去找戴维斯局长,我可以告诉他……”
米勒哪知道他的表达方式,又惹到对方了,更不知道这一切就是戴维斯的操作,只有无尽的愤怒。
“米勒,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冷夕洛无情打断他,语调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她很清楚米勒没有说假话,他的家族很神秘,在欧洲能量很大,或许真的能左右结果,但这样只会把事情越弄越乱。
冷夕洛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
电话那头听见她的话,瞬间安静了,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反应。
冷夕洛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语气放缓了些:
“米勒,你我都是职业警察,命令如山,调令既然下发,我会按规定时间报到,谢谢你的关心,但如何处理,我自己会做出决定。”
说完,她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反抗?申诉?哼!
以什么理由?指控霍家以权谋私?证据呢?就算有证据,撕破脸皮,让父母和霍家都难堪,就是想要的吗?
只是,接受?乖乖去帝都报到?那岂不是正中那男人下怀?
以后在他的地盘上,更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陷入了极度纠结的两难境地。
霍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戴维斯的简短讯息:调令已发,各自珍重。
他看着这八个字,明显是戴维斯想甩锅的节奏,唇角微勾地关闭了讯息窗口。
随即,按下内部通讯键命令:
“江秘书,帮我查一下咱们联合行动处在帝都的宿舍房源情况,把安全级别高、环境安静、交通便利的,整理一份清单给我。”
“是,霍处。”秘书干练回应,没有多问一句。
霍冬做完一切后,目光放空,看向远方。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能去打扰她,更清楚她现阶段的心情,这都需要时间消化。
他有的是耐心!
半晌后,霍冬目光再次落回电脑屏幕,上面是关于米勒的一份监控摘要,采用实时监控机制。
报告显示,他与冷夕洛通话后不久,曾试图通过非正式渠道联系总部人事司某位官员,但对方以风险太大,搪塞了回去。
他冷嗤,这家伙还真的不死心!
思虑了片刻,拿起另一部加密电话,发送了指令:
加强对目标的通讯监控级别,重点关注他与亚洲地区,特别是国内的非必要接触,有任何异常,直接向我汇报。
霍冬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因素,干扰他与冷夕洛接下来的感情发展……
而冷夕洛在巴黎的公寓里,双目直瞪瞪的盯着屏幕,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透。
最终也没有发出已经打好,准备自我申诉的邮件。
看来,暂时是斗不过那男人的,与其煎熬自己,还不如迎难而上,哼,在帝都,还不知道谁可以虐谁呢?
更何况,她还是有退路的,随时都可以利用工作不满意,合作障碍,而申请调回,这是她的依仗,更是戴维斯局长赋予的权利。
冷夕洛这么一想后,冷冰冰的脸庞上,逐渐舒展开来,她把鼠标移动到了回复按钮上。
手指在键盘上有序的敲击:“邮件已收悉,本人确认将于规定期限内前往国际联合行动处报到,谢谢!”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即将奔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冷夕洛眼底寒芒掠过。
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我自岿然不动,霍冬,咱们走着瞧,鹿死谁手还有未可知……
离开前一天。
布鲁塞尔,国际刑警组织欧洲分局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厅里,气氛热烈而略带感伤。
长条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和酒水,周围坐满了冷夕洛在分局共事多年的同事,她说到做到。
这是临行前组织的告别午餐,出于职业礼貌和一丝对过去岁月的真正告别,尽管心情复杂,但冷夕洛依旧保持着得体。
她站起身,举起酒杯,目光环视大家:
“谢谢各位同事能来赏光,这几年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幽灵画廊’案后续就辛苦各位了,祝大家未来一切顺利,也祝欧洲分局再创佳绩。”
祝酒词简洁、克制,完全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同事们纷纷举杯回应,说着祝福和不舍的话,场面话居多,但也夹杂着几分真情实感。
然而,席间始终有一道目光,灼热且毫不掩饰地盯着她,带着毫不妥协的审视和浓浓的不甘……
当然是米勒了。
得知她离开已成定局,他很受伤,完全没胃口,只是时不时猛灌一口红酒,那双碧蓝的眼睛里翻滚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和困惑。
午餐进行到后半段,气氛逐渐放松,三三两两交谈起来。
米勒借着酒劲,终于找到了机会,端着酒杯径直走到冷夕洛身边的空位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了部分其他人的视线。
“Madge,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去那个国际联合行动处?”他开口,声音压低了些。
冷夕洛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地说:“嗯,一份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