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条,竟有一百条,竟还有这么多,都是存货,定然都是那位遗留的存货,不会有错的,定然不会有错的……”
启姥姥在牢笼内拄着拐杖转圈圈嘀咕,神色间透着一股兴奋。
牢笼外的阴翡目睹后,则满是揣测和疑惑,他刚从对方给的联络点带回了要转达的消息,说材料已经拿到了,足足有一百条鱼,问确定要全部做成菜吗?
看启姥姥那神色反应,他意识到了那所谓的“鱼”绝不简单。
努力将情绪稳定下来后,启姥姥到了牢栏前低声肯定道:“告诉他们,有多少材料就做多少。”
“好。”阴翡应下。
北山中枢,江游儿快步上了二楼,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的荒夜身后,行礼拜见,“大人。”
荒夜缓缓道:“交代下去吧,师春那边的事,我们暂时收手,只旁观,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手。”
江游儿诧异,“收手?上面的意思?”
“唉。”荒夜叹了声,“那位中了陷阱,被弗缺打成了重伤,暴露了身份,上面担心已经惊动了相关方面,担心张好了网在等我们,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收手旁观。”
既然是上面的决定,那只能遵从,不过江游儿还是颇感惋惜道:“搞不好是能拿捏司徒孤的秘密呀,就这样罢手,未免可惜了。”
荒夜:“上面自然有上面的考量,我们执行便可。”
“是。”江游儿应下。
遥山城,神山脚下的广袤草原风光,倒是令初来乍到的李红酒很是心旷神怡了一阵。
站在起伏的草浪上,看绿波如海,人随风起伏,心与悠悠天地共宽广,怎能无酒?
当即摸出酒壶灌了两口。
结果这酒不喝还好,一喝立马就乱了心境,回归了现实,无他,喝了师春送的两坛好酒后,再喝这酒,总觉得不对味,一时间还没习惯过来,何况又知马上就有,顿不愿将就了。
也没了心情看景,看向远处的遥山城,觉得还是先见师春要紧,那贱人再不地道,说手上还有好酒的事总不至于是胡扯吧?
就凭对方所谓的那般佳酿管够,只要属实,他就觉得此行不虚。
当即飞身而去。
不多时,人便落在了西城门外。
东张西望的他按照师春的指示,从西城门进了城,一路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十分明显的招牌下等待。
很快,一个汉子走到了他身边,看着有些眼熟,对方盯着他打量一阵后,笑着问道:“是李先生吧?我,肖省,还有印象吗”
双方都简单易容了,稍微遮掩了一下本来的样
李红酒倒也认识肖省,毕竟也算是在一块呆过一阵,辨认出来后哦了声,直接问道:“师春呢”
肖省伸手示意道:“大当家正在办事,让我来给李先生引路。”
他很清楚,不暗中把李红酒前前后后四周仔细观察一下,目前处境下的大当家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李红酒看了眼热热闹闹的四周,倒也没多说什么,微微颔首后跟了他去。
结果越走越感觉不对劲,直到从另一处城门出了城,又置身在了广袤草原前,他不得不停步问道:“究竟要带我去哪”
手上也摸出了子母符联系师春,问到底什么意思
师春简单直白地告诉他,说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不得不小心点,让他跟着走就好,不会有事。
这消息看的李红酒好笑,敢情那贱人也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多呀,为了出人头地,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况,值得吗
“你们那大当家,不会就躲在附近吧”一脸戏谑的李红酒环顾四周调侃。
一语中的,肖省笑而不答,摸出了风鳞施展,直接卷了人家腾空而去。
茫茫草原,一望无垠,肖省带着人兜了几圈后,才带人直奔大致城方向飞去。
视线中大地上的茫茫苍翠突然如被揭去了一层皮般,渣灰一片的地面丑陋荒凉,作为修行中人,
一看便知是大战后的遗迹。
到了这里,离大致城也就不远了。
没多久,二人便落在了大致城外。
李红酒看了看城头上的名字,问:“人在这里?”
肖省道:“大当家说,李先生一定会觉得他把你喊来这里是不怀好意,说李先生也一定会很奇怪为何要在这里碰面。大当家还说,李先生是聪明人,我们自己说的话,先生未必会信,与其带着误会见面,不如让李先生自己先打听清楚大当家在这里干了什么再见面也不迟。”
李红酒略皱眉,刚要开口,肖省又道:“大当家之前化名‘王平’,在这里隐居了足足有一两年之久。”
李红酒一怔,那贱人一两年前就来了这里?
在此化名呆那么久,他也好奇师春到底来此干了什么。
在肖省伸手引领下,带着几分好奇心的李红酒跟了他进城。
此时的肖省也化身成了向导,一路向其讲述起了大致城的大概格局。
经过“朝月馆”门口时,肖省低声告知,“大当家之前就是在这家伙书馆里打杂,呆了一年多。”
书馆里打杂?李红酒错愕,玩这么花干嘛?
接下来,就是让李红酒自行向周遭的人打听是不是这么回事,免得说这里事先安排好了,这边总不能事先把这一片城区的人都给安排了吧。
其实周遭的人并不清楚一个打杂的王平到底是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倒是自然而然扯出了书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变故。
之后,肖省又将其带到了“寻宝斋”门口,告知这铺子之前是师春授意他们暗中开的。
于是好奇之下的李红酒又打听到了寻宝斋先前搞出的却死香故事。
再后面又走到了大门依然紧闭的“白氏米铺”外,肖省又告知化名的师春和吴斤两如今还算是这米铺的伙计。
“嗯”李红酒讶异,“吴斤两也来了”
他对吴斤两肯定不陌生,当初要不是被那孙子一记“回手掏”给打成重伤,他又怎么可能落师春手里搞出那些个破事。
肖省低声道:“来了,之前在城外马场里放马打杂,后来外面有高手交锋马场瞬间飞灰湮灭,没了。”
马场打杂?李红酒暗暗惊疑,那俩孙子花那么长时间,憋着那股耐心,到底在搞什么
他隐约感觉有个巨大的深坑在等着自己掉进去。
当然,既然已经允许他亲自核实,那他自然也要在周遭打探一下白氏米铺的状况。
具体的弄不清,因为外人也不清楚个中真相,外人只看到了表面上的变故,不知内情,但起码让他知道了书馆、米铺和寻宝斋之间的事情是有关联的,跟师春一伙是有关联的。
他越发好奇那贱人在这里到底在预谋什么。
不管在预谋什么,他心里已经防范上了,喝酒可以,其他的一概不答应,绝不入坑。
两人各怀鬼胎,在街头巷尾继续走着走着,途经一座幽静偏僻地的小巷时,李红酒忽然脚步一顿,鼻翼翕动,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院门,隐约嗅到了熟悉的酒香。
他回头看向一旁陪同的肖省。
“大当家说的没错,李先生的嗅觉不会有问题。”肖省笑着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院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当家在此恭候已久。”
李红酒一怔,暗带戒备,缓缓走上了台阶,跨过了门槛,只见小院那头的正堂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向他挥手,“酒哥,快来,好酒好菜已经准备好了。”
除了师春,还能有谁。
李红酒呵呵冷笑了一声,放步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只见肖省已经双手带上了门,将自己隔绝在了门外,显然是要给里面人私聊的空间。
跑下台阶的师春恨不得能拥抱,“酒哥,终于见到了,想死你了。”
李红酒一把推开凑过来的人,“诶,行了,没旁人,别装了。”
他直奔堂内的酒香去了,进了厅内便见一桌精致好菜,桌上还有他熟悉的酒坛,他没有急着落座,而是绕着桌子转了几圈,同时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边绕圈边问道:“煞费苦心地把我给骗过来,说吧,想怎么利用我?”
“哎哟喂,我的亲哥哥,哪骗你了?你能说出一处骗你的地方来,我立马自刎谢罪!”师春说着左右开弓,左右手各提了一坛酒出来,咣在了桌上,“是美酒不能管够吗?”
又见两坛好酒,李红酒眉头略挑,微表情明显柔和了不少,发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起码美酒管够的事不会骗自己。
师春热情劲依旧,见其迟迟不上桌,遂亲自过去动手,硬拽着将人推到了上位坐下,然后给人斟酒陪坐。
李红酒呵呵,“把我搞来,就是为了请我喝酒,你觉得我信吗?不说清楚的话,这酒不喝也罢,怕喝烂了肚子。”
举杯敬酒的师春只好放下酒杯,叹道:“酒哥慧眼如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究其根本嘛,还是想拍酒哥的马屁,你也知道,我没靠山,好不容易傍上酒哥您的大腿,有好处自然是先想到你。”
李红酒斜睨道:“说人话。”
“你看,你怎么就不信呢。”师春很无奈的样子,继而唉声叹气道:“行,那我换个说法,我看上了一个娘们,想把她追到手,奈何差点火候,得酒哥您出手帮一把。”
“追女人?”李红酒错愕之余,上下打量对方,实在想不出自己在这方面能帮什么忙,若他能帮上,那天下应该有一大堆人能帮上,犯不着非他不可,当即表示质疑,“什么朝月馆,寻宝斋,还什么米铺的,苦心孤诣地潜隐了这么久,唏哩呼噜一堆动静,就为个追求女人你觉得我能信?”
师春立道:“这女人如今就在朝月馆打杂,这女人的背景可不简单,她有个关系很亲近的表舅,
是妖后的心腹,只要跟这女人搞好了关系,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李红酒听后冷笑,“那又如何,跟我有屁的关系,我听不懂,也帮不了,你别找我。”
师春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挥手一抓,凭空出现了一只黑幡在手,招摇在手展开了,旗幡飞舞着撩过堂内一套椅子和茶几,当场给收进了幡内,而后持幡杵地,问道:“酒哥,可好记得此物?”
李红酒愣愣之余,脱口而出道:“无界幡?”
他对这幡太有印象了,当初见此幡威力大,特意驾驭雷霆关照过。
所以也猛然想起来了,这幡不是被自己给废了吗?
师春也道:“酒哥,这幡原本已经毁在你的霹雳之下,如今却被我给修复了,酒哥可知我是如何修复的?”
李红酒毕竟是炼器出身,脑子里闪过寻宝斋的故事,疑问道:“却死香?”
师春立马收了无界幡,快步走回了对方身边坐下,低声道:“酒哥明鉴,一猜就准。酒哥,你想啊,你弄坏了各派那么多法宝,鬼知道这事能不能一直瞒得住,万一走漏了风声怎么办?真要被找上门了,你有却死香在手,大不了给他们修复便可。
试问有这般好处,我如何能不想到你?只盼哥哥将来不要忘了弟弟我的好。
当然,我也是为了自己,我手上还有几件被你打废的法宝要修复,不为这个,我费这劲干嘛,奈何却死香份量不足,得再弄一些。
只是这玩意的炼制材料难搞,隐藏在神山上,神山有上古大阵防护,不是谁都能轻易去折腾的,但那娘们的背景可以轻易搞定,所以我才追她。
再者,你以为我那些美酒哪来的,都是那娘们给的,我牺牲色相顺便给你弄管够的美酒,还顺带帮你搞点却死香以防后顾之忧,而酒哥你也只需走个过场做个样子,就能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