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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裕听着谢玉琰的话,眼睛微微发亮。
朝廷这些年一直颁布新政,或许这次让王晏来福建,也是这个心思?真的要彻底革除海运的痼疾,在福建也推行新政?
王相公做宰辅之前,就说过要询诸民言,若说哪个官员愿意采纳民意,王相公应该算是其中之一。
王晏的官声曹裕并不清楚,毕竟这位王天使尚年轻,但王晏能以雷霆手段在福建抓捕这么多官员,其人应该是个清廉公正之人。
莫要说因为王晏背后有王相公,二府相公本来就是互相牵制,想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
曹裕是个读书人,自然对这些有所了解,知晓谢娘子这番话,不是随便糊弄他们的。他在泉州许多年了,因为带着沿海村民海上走商,认识的船户和商贾足够多,想要好好写出一纸陈情。
这样的话,许多事也就能明着说了。
如果这么大动干戈还不能解决海运的问题,他们即便暂时逃脱罪责,以后也难在这里谋生。
一来田地不够多,二来几乎年年都有天灾,不能靠着海运赚些银钱,就只能等死,所以这次能不能治理好海运,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这次的机会不能成事,以后也不用再做他想,还不如带着人离开泉州。
曹裕想到这里,起身向谢玉琰行礼道谢,没想到谢玉琰却也站起身来,躲开了他这一拜。
谢玉琰道:“该怎么做,都得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而已。”
曹裕更是感激谢娘子,而且……看着谢娘子的面容,多多少少会有几分亲切感,思量到这里,他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没能开口。
曹裕看向周兰绮:“既然决定了,我一会儿就去衙署,先向王天使禀明一切,再来写陈情状。”
周兰绮没想到会这么快,不禁有些焦急:“要不然回去准备准备?”
“拖拖拉拉反而坏事,”曹裕道,“你送消息回去,与大家将我的决定说了,免得他们着急。”
周兰绮见郎君心意已决,只得颔首应声。
曹裕再次看向谢玉琰:“听内子说,谢娘子手中有商队?”
谢玉琰点头。
曹裕接着道:“那……谢娘子……”正不知道要如何说。
谢玉琰道:“我手中有不少瓷窑窑口,若是大梁海运昌盛,说不定我也能在海上有一支商队,但我对这些毕竟不了解,遇到你们夫妇也算结个善缘,说不得将来还要你们帮忙。”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曹裕也松了口气,谢娘子这样反倒让他放心了,不过一面之缘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这般提点他们。
曹裕也是个做事果断的人,该问的都问好了,他也不耽搁,站起身就向门外走去。周兰绮抱着囡囡一直追到衙门外,眼看着曹裕被衙役带进去,这才收回目光,不过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
于妈妈在一旁劝说:“若是顺利,说不得很快就能出来了,一切都妥当了,以后你们也就不用担惊受怕。”
周兰绮点点头。
两个人重新回到院子,周兰绮就向谢玉琰告辞:“夫君方才交代的那些话,我得回去一一告诉大家。”
谢玉琰颔首道:“曹郎君至少一两日才能归家,你可以住在这里等他。衙门那边有动静传出来,在这里能更快听到消息。”
周兰绮脸上露出欣喜,不过很快又犹豫起来:“这样太过叨扰大娘子了。”
于妈妈笑着道:“我们大娘子带的人少,有不少屋子都空置着,我这就让人收拾出来一间,周娘子无论什么时候过来,都有住处。”
周兰绮受了人这么大的恩惠,脸上有些发红,不过出于对郎君的担忧,她很难拒绝谢娘子。
“那就劳烦娘子了。”
囡囡一直都没有哭闹,不时地舔着嘴唇,随着周兰绮走动,不停地东张西望,直到周兰绮要离开的时候,囡囡才有些焦躁,显然是饿了。
于妈妈对这些格外熟知,带着周娘子去喂了奶,这才妥善地将母女两个送出院子。
谢玉琰看着桌子上的点心,耳边回荡着周兰绮的话语。
原来前世时,管事妈妈说的话是真的,母亲喜欢将桂花酥糖泡在粥里吃……
不过管事妈妈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轻视,显然觉得这般吃法,上不了什么大雅之堂。又或者觉得桂花酥糖本就不是什么精致的吃食,着实与京中贵女的喜好不相符。
谢玉琰没有见过父母,只能从旁人嘴里得到些关于他们的一言半语。
可无论是谢承让还是夏静娴都甚少提及母亲,她的外祖一家也早就过世,母亲娘家人更不曾与谢家有任何来往。
所以,在谢玉琰印象里,母亲就是一个模糊的名字,汪栩宁,更多时候被称为汪娘子。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曹裕、周兰绮一家与她有关的话,那曹裕就该是她的外祖父,也就是说,她的母亲应该姓曹而非姓汪。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节也对不上。
照谢家人所说,母亲出身虽然并非大族,外祖父一家也世代读书,只不过外祖父不擅长政务,最终不过得了个司户参军,加上外祖父年过五十才有了母亲,母亲嫁入谢家时,他已经快要致仕。
母亲家中无兄弟,外祖父、外祖母过世之后,娘家那边就与母亲再无来往。母亲过世之后,汪家甚至都没有来人吊唁。
这些都是谢玉琰从下人口中得知的。
就算有偏差,也不应该差的太多。可曹裕分明年轻力壮,根本与那汪大人并非同一个人。
显然所谓的汪家女身份应该是假的。
谢玉琰站起身推开窗子,一阵风从脸颊旁吹过。也许母亲就与徐姝的女儿一样,被送进谢家,既是承诺,也是质子。
谢易芝承诺徐姝,会让她同享富贵荣华,所以有了假谢文菁入谢家。
谢承让会不会如法炮制?替代了谢易芝之后,为了稳妥起见,他不再用妖教做事,于是看准了曹裕,他让长子迎娶曹裕女儿,曹裕女儿再为谢家生下子嗣,两家的关系就此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