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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宫里宫外是一家


更新时间:2025年09月15日  作者:天子  分类: 历史 | 两宋元明 | 天子 | 寒门国舅 
朱祐樘很高兴,先出了坤宁宫,找来覃昌,商议有关给孩子册封太子之事。

随后他折返回来,对张峦道:“岳父,孩子的名字已经起好了,乃我之前就跟延龄商议好的,说是生儿子就叫朱厚照……岳父以为如何?”

张峦连忙道:“陛下,您实在折煞微臣了,臣怎敢干涉皇室子嗣起名的大事?”

“岳父不必谦虚,之前不也是延龄跟我商议的吗?其实都一样。”

朱祐樘反倒觉得没什么。

张峦口中嘀咕:“那小子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给皇帝的孩子起名字,他这是没事找事吗?”

“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

朱祐樘想了想,道,“我希望他将来能光照大明,让四海臣民皆因为他而得福祉。我已决定册立皇儿为太子,让覃大伴去草拟诏书了。

“对了,太子出生之事,我已昭告朝野,现在世人应该都知晓这件事了,很多大臣上疏奏贺,岳父要不要看看?”

张峦又摆手,连声拒绝:“不妥,不妥,奏疏是恭贺陛下的,并非是恭贺臣……臣看那些东西作甚?”

朱祐樘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何须见外?这次的事,说起来还得归功于延龄呢。”

“呀?这还有他的事?”

张峦很好奇。

朱祐樘笑嘻嘻地道:“延龄给了我很多滋补的药方,使得我做那事时龙精虎猛,也有给他姐姐的方子,说是可以调养身体,总归很管用……”

说到这里,朱祐樘脸色陡然变红,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有些东西不太适合放在明面上来说。

张峦突然提起很大的兴趣,就差问,到底给你啥方子了?

之前那小子也给我开过类似的药方,刚开始确实很管用,不过用久了就感觉效果没那么强,应该是身体有了抗药性。

话说为什么你这个方子就那么管用,短短时日就有了子嗣?为什么我在别院努力播种那么久,那些个女人肚子却不见动静?

莫非那小子厚彼薄此?

可惜作为长辈,张峦不好意思跟女婿谈论这种事,更没脸求教,只得琢磨回头问问儿子,便暂且把这事放下。

朱祐樘接着道:“稍后我要去谒见太庙……岳父要陪我一起吗?”

“臣哪里有资格?”

张峦谦虚地道,“陛下有别的事,尽管先去忙,不用管这里……玗儿有她娘陪着,出不了事。”

朱祐樘笑道:“现在还没用午膳呢,先吃过再做别的……已让人去传膳了,咱一家人坐下来,吃个团圆饭也是极好的……岳父,趁着今儿高兴,我还想敬你两杯呢。”

张峦舔了舔嘴唇,他知道皇宫里的酒都是各地上贡的玉液琼浆,可惜想到儿子的嘱托,还是无奈地道:“陛下该知晓,臣身体不行,怕是不能饮酒……酒是穿肠毒药,为了妻儿着想,您也得少饮酒。”

“行,那咱们就以茶代酒。”

朱祐樘知道岳父是在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丝毫也不以为忤,满脸是笑,“有什么比今天更开心呢?玗儿为我朱家开枝散叶,以后我只会更疼爱她……岳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玗儿,绝不让她伤心难过。”

张峦听到这里,内心不由有些动容。

心想,就算民间男子,娶了妻子,也无法像眼前这位这么宠妻吧?

这都宠得……让娘家人都觉得有些过头了,你身为九五之尊,什么时候也拿出点男儿汉的气概来,让你婆娘感受到你的威严啊!

可是……这事真没法形容。

看来还是吾儿延龄帮他姐姐选的夫婿好,至少他姐姐入宫后,真就是一点亏没吃,还得到如此偏爱,甚至连我们张家人都跟着一飞冲天。

有时候不佩服延龄那小子都不行啊!

下午宫里仍旧很热闹。

太监和女官们成群结队过来向朱祐樘恭贺,说白了就是前来讨赏的。

朱祐樘平时很节俭,甚至都有些吝啬,但今天他异常大方,但凡是来恭贺的,都会给予赏赐。

就连那些在宫里织布工坊做事的宫女,每人都会得到二两银子加二匹绢布的赏赐。

这对相对处于弱势地位的宫女来说,可是平常得不到的好处,这下子似乎连未来养老都有了保障。

毕竟朱祐樘代表张玗这个织布厂大掌柜说了,以后每年每人都会酌情加俸禄,年终还会根据表现得到数额不等的分红,如此比单纯的赏赐更显得有诚意。

随后便是周太后亲自前来,给孙子和孙媳妇恭喜,抱了自己的重孙子亲了又亲。

因为周太后的到来,张峦有意让金氏和汤氏回避,长子张鹤龄更是被他赶去了端敬殿,美其名曰帮姐姐看看她亲手打理的织布工坊。

“哈哈,这孩子,笑了!嘿,又笑了……”

周太后抱着重孙子,低头瞅着,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看看,他笑得好乖哦,嘴角还有酒窝,真招人稀罕。”

这年头,对于老年人来说,抱刚诞生的孩子时,若孩子对着自己笑,那是非常好的预兆,预示着自己将健康长寿。

因为在世人眼里,孩子是最纯真无邪的,能看到一些污秽和不好的东西,若老年人丧期将近,身上会笼罩一股黑气或者说是死气,孩子看了会因恐惧而嚎啕大哭,反之自然是吉祥如意了。

像周太后这样崇佛,且态度还算虔诚的信徒来说,非常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朱祐樘奉承道:“看看,照儿慈眉善目的,长得很像他皇祖母呢。”

周太后白了孙子一眼,道:“会不会说话?小娃娃才生下来,眉眼还没舒展开,从哪儿看到像我了?不过这大眼睛、高鼻梁,模样可真好看……嘿,把你们两个好看的部分全都给继承过去了。”

朱祐樘以宠溺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妻子,得意洋洋地道:“还是玗儿生得好看,孩子像她。”

“咳咳。”

旁边的张峦差点被口水呛到不能自已。

周太后好似感受到了大侄子的困窘,白了孙子一眼,道:“刚才还说像哀家,现在就说像皇后了?果然……男人这张嘴啊……呵呵……”

张峦招呼道:“太皇太后,这边刚用过午膳,可要用一些茶点?”

周太后看了看左右,笑道:“你家人不都来了吗?哀家要见见她们!顺带给一些赏赐!”

“啊……这……不必了吧?”

张峦脸色有些尴尬,随即求助地望向自己的女婿。

朱祐樘那边瞬间感觉到自己岳父的伟大之处。

因为有了岳父的存在,自己平时很难招架皇祖母的伶牙利嘴,现在终于有人能替他分担火力了。

好像有张峦在,周太后自然就会把更多的话头瞄向岳父。

周太后道:“都是一家人,那么见外作甚?见见,哀家还能把她们吃了不成?”

“大姑言笑了。”张峦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道,“几个不懂规矩的妇道人家,怕唐突了大姑您。”

“无妨无妨,这次张家立下大功,怎么都要给点儿赏赐……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真的不要见外。”

随即周太后看向张玗,笑着道,“皇后,你好好休息,我去见见你母亲……以后让她多到宫里来走走,没事也去我的清宁宫坐坐……唉,到了我这年岁,希望能多与人交谈,而宫里人为迎合我,根本就不会巴心巴肝地畅所欲言。”

张玗不由想,你觉得我母亲会对你推心置腹么?

找错对象了吧?

周太后又道:“再说,哀家也想问问你娘,关于宫外的事,这辈子就在两个门口之间走了圈,再也没个机会出宫……唉,这日子过得那个清闲哟,总觉是活在樊笼中,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周太后跑去见张峦的内眷,张峦也跟着一起去了,生怕自己不在会出点儿什么事,再或是被人窥探到他的秘密。

而朱祐樘那边则乐得有岳父替他分担压力,自己以照顾张玗为由留了下来,并没有离开坤宁宫。

周太后和张峦一行离开后,张玗脸色沉了下来,显得很不开心。

朱祐樘心思敏感,好像妻子的需求,在他这里就是天大的事情,他连忙关切地问道:“玗儿,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你觉得不开心吗?要是你不舍,就把岳母留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由她来照顾你。”

张玗撅着嘴道:“我是听到皇祖母的话,有些感触罢了。”

“皇祖母……说什么了?”

朱祐樘在人际交往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妻子是在烦恼什么。

张玗神色凄然,道:“她老人家说,进了宫,就好像入了樊笼,出宫一趟都很困难,对于宫外事难以知晓。”

朱祐樘释然了,笑着道:“你说这个啊?等你身体康复后,我俩一起出宫去,你说好不好?”

“真的能行吗?”

张玗惊喜地问道。

“为何不能?”

朱祐樘道,“之前我去看延龄演炮,我就想带你一起去来着。只是延龄说那地方太过危险,才没有成行。”

“那小子……亏我对他那么好。”

张玗咬牙切齿道。

朱祐樘笑道:“想出宫就出宫,没啥大不了的,之前你不也回过娘家吗?当然,咱们还要去更多的地方走走……

“玗儿,其实我也很想出去看看,到东北、西北、江南去体察一下民情。如果能带你一起,吃点百姓常吃的东西,感受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想想都觉得惬意……”

张玗喜滋滋地道:“好,等我身体养好了,你带我一起去!”

张延龄一行,停在了通州。

其实他是有准备的。

虽说历史上张玗生孩子比较顺利,基本上不用他担心,但他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到京师沿途都备下快马,随时可以最快速度入宫为姐姐接生。

当然以这时代的医疗条件来说,要完成一次剖腹产很困难,且他也不敢随便乱来,毕竟从医疗手段再到麻醉条件等,一次剖腹产带来的危险,要远比一次顺产更为凶险,甚至女人在之后会承受更大的痛苦。

不过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以防不测。

好在无须他太过担心,张玗终归还是顺利产子了。

消息传到通州,乃张玗生下儿子的三个时辰后……锦衣卫以快马传驿的方式,极具针对性地把最新消息传到了他手中,让他终于可以放下所有担心,忙起手头的活计。

北上途中,因为张延龄急着回京,依然没有去徐州东南的宿迁黄河改道工地现场见李孜省。

李孜省忧虑交加,生怕张延龄对秋后调拨钱粮之事食言,所以派了庞顷一路尾随来到通州,随后请见。

“恭喜二公子,贺喜二公子。”

庞顷本来前后脚与张延龄一道回京,但在听说皇后产子后,临时调拨了一批礼物,作为贺喜之用。

张延龄摆摆手,道:“就算我姐姐顺利诞下皇子,我依然只是国舅,与以前没啥不同,所以庞先生无须恭维。你来得正好,我等下带你去通州仓见见即将调拨南下的物资。”

“这……”

庞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带了礼物来贺皇后生子,这边张延龄就要带他去看物资?

原来皇帝生儿子,得益最大的人是李孜省?因为张家人心彻底定了下来,所以对于黄河河工事更加在意?

当天张延龄就带着庞顷把通州仓的几个水次仓都看过,见到大批力夫正在搬运粮食物资上船,庞顷恨不能亲自上去帮忙搬运。

“得跟庞先生说好。”

张延龄一脸认真地道,“从现在到明年三月,中途不要再有任何变故,抓紧一切时间施工。

“回来路过徐州时,我已经看过了,李尚书在上段河堤营造上,非常用心,但那里毕竟接近中原枢纽,就算只是为了表面光鲜,活路做得也会漂亮些……但往往显功力的地方,就在那些远离大城的乡野处,这也是最容易为人疏忽之薄弱点。”

庞顷连忙道:“多谢二公子提醒,敝人定会将您的话带到。”

张延龄又拿起旁边一份货物清单,指了指道:“这一批钱粮的调运,并不足数,仍旧有部分需要从南方调运。

“之前我去过徽州府,通过一些关系,把湖广乃至四川等地的钱粮,通过特殊渠道往黄河沿线调运。”

庞顷关切地问道:“都是走大江和运河吗?”

“基本如此。”

张延龄点了点头,道,“蜀地和湖广调运,多是由江水直入南直隶,再由运河北上。由于中原各地都在施工,导致物资调运变得非常艰难,今年黄河沿线物价提升了很多……其实从湖广等地粮食调运粮食过去,多是为平抑物价。”

因为朝廷开河工,黄河沿岸各州府都在发力,导致人力成本陡升,修筑河工所用土石方、木料、粮食等都需要从外地调运,导致物价飞涨。

本来这是给商贾赚钱的机会,但因涉及民生事,张延龄采取的方式是直接从产地调运物资,而不是只给银子让李孜省在地方上采买……或者是让民夫自带口粮,朝廷以现银方式当作薪资,避免有人从中渔利,同时依赖地方官府动员,发动地方上的地主捐钱捐粮,以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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