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此时正端坐在……白月馆中!
身边陪着白狐以及……斜柳巷中各家的姑娘。
苗禹和朱展雷在他身旁一左一右。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公爷到占城没几天,朱展雷和苗禹这一对占城内的贵公子就凑了上来。
小公爷一开始是不大看得上这俩人。
什么档次啊?
你们该不会以为这皇明所有的“大姓”都是同一个档次吧?
但小公爷只矜持了一天,就无聊的整个人要长毛了。
占城他不熟呀,问道于许源,许大人忙的不可开交,没空搭理他。
于是小公爷便决定抬举这俩一下,给他们一个机会。
于是两人将小公爷引入了斜柳巷,立刻便被小公爷分派了一个不值钱的“知己”身份。
朱展雷比苗禹更热情。
苗禹属于那种还有点追求的二代。
朱展雷则是早就定下了平生志向便是:吃喝玩乐。
所以朱展雷一定要抱紧小公爷的大腿,这样不但能在交趾狐假虎威,将来没准还能去北都开开眼界!
今夜有很重要的事情,但这三个纨绔——主要是小公爷,正跟白狐恋奸情热,晚上定要来白月馆喝酒。
还把斜柳巷其他家的姑娘都包了。
斜柳巷里原本有一个大家都很默契的规矩,姑娘们互相不能“串门子”。
因为对外来说,斜柳巷中的姑娘们是没有高下之分的。
就算是白狐的生意最好,别的姑娘也不服气。
但若是姑娘们互相串门子,放在一起比较……怕是就能瞧出个高下了。
所以小公爷今天说要这么玩,各家都很为难。
一再拒绝。
但小公爷是什么人物?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于是稍稍透露了一下身份,各家的姑娘就什么都顾不上,一个个盛装打扮,艳光四射的飞进了白月馆。
朱展雷跑前跑后,殷勤的安排好一切。
然后——
小公爷亲自去把姜姨请过来。
小公爷一向觉得,玩归玩,还是安全第一。
在交趾,只有姜姨在我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姜姨很无奈,本公今天要坐镇啊,有很重要的事情。
若是弄差了,占城内家家素缟!
姜姨是小公爷的称呼,一般人没资格喊一位二流叫“姨”。
外人都要尊称姜姨一声“映秋公”。
但姜姨是真的宠小公爷,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胡闹就胡闹吧。
一起来的还有罗老爷子。
这个场合罗老爷子没有半点的不自在。
罗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人物,厮混于北都各大风月场所。
他一直没结婚,玩到现在,北都的那著名的“八大楼”的花魁都换了十几茬了,罗老爷子还是八大楼中,最受欢迎的老恩客。
这绝不仅是因为老爷子出手大方,老爷子到现在还是雄风不减当年!
国公府有好几位修算法的高人,罗老爷子的水准未必是最高的,但为何小公爷总喜欢把罗老爷子带在身边?
据说便是看中了老爷子手中的“秘方”。
罗老爷子还有个令人称道的地方。
八大楼中那些跟他相好过的姑娘,若是最终没有找到好归宿,年老色衰后,都被老爷子接出来养着。
老爷子在北都中专门有四处宅子,用来安置这些姑娘。
北都中很多人都知道,需要“算”点什么的时候,只要手头宽裕,尽可以去找罗本华。
老爷子缺钱啊。
但今夜,欢场老白马、风月古白龙罗老爷子,眼睛却不在那些漂亮姑娘们身上。
之前许源请他再算一下苦主的黄连,乃是因为许大人猜到了,和苦主一战,苦主极可能会提前发动,利用黄连的苦,坑害那些无辜之人。
需要找到切断苦主这“法”的办法。
老爷子当时算出来,就觉得“奇怪来哉”。
他知道自己算的结果没有问题,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算了出来!
老爷子本以为会比算出苦主的下落还要困难。
老爷子后来私下里又验算了几次,结果的确是没问题。
而且每次验算也都是不怎么费劲就算了出来。
一直到今夜,老爷子都想不明白怎么会这么容易。
姜姨是丹修。
她端坐在屋顶上,对下面的乌烟瘴气表示“眼不见为净”。
她怀中蛐蛐罐中,子虫惨叫死去的时候,她便转身,客气的一拱手,张口道:“恭请城隍大人现身。”
片刻后,路城隍便在白月馆外现出身形,手里的托着一枚天外飞石,正是许大人借给他的。
面对二流,路城隍也是礼数有加:“见过映秋公。”
不过路城隍还是忍不住往下边院子里瞟。
下面好看的女娃娃好多呀,阴间可没有这么多漂亮女鬼扎堆。
姜姨老脸有些发烫,强行不去想那些丢脸的事情,对路城隍道:“还请城隍大人打开‘神霄’。”
“好说。”这都是许源安排好的事情。
路城隍把自己的城隍金印一晃,层层稀薄金光向上空映照,像是一支笔、又像是毛刷,在空中那么一扫一拨,便有一片特殊的空间出现。
“神霄”并非“灵霄”。
神霄是一处更加特殊的空间。
其中有无数各色线条飘荡,有的极长,最终不知去向。
更多的则是断裂的线条,长长短短,无规则的飘荡着,时而互相缠作一团,时而各自散去。
这一处空间虽然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却比“灵霄”更给人一种缥缈悠远、不可触及的感觉。
这“神霄”仿佛是覆盖住了整个阳世间,但又似乎并不只覆盖住了阳世间。
众人视线所见,也只是占城的这一片。
下面的占城中,也有一些颜色各异的虚幻细线,飘飘荡荡的升起,钻入了神霄中。
但这些细线也同样给人一种,在阳世间根本无法触及、不可捉摸的感觉。
“神霄”乃是香火、信仰、业障的凝聚之地。
生灵不可触及。
便是路城隍也只能够凭借自己的身份,以及城隍庙的根基,擦亮虚空,看到这一片空间。
而无法踏足其中。
路城隍能看到神霄,乃是因为他本身有庙,在整个体系中,他是某一部分信仰的指向。
也就是说有人“信”他。
只有跟神霄有关的存在,才能找到神霄。
因为他们会从神霄中接收信仰。
只不过现在路城隍……比较惨,其实没人“信”的。
神霄中的那些“细线”,暂时没有一道落入他的城隍庙中。
姜姨便对下面喊了一声:“罗本华,做事了!”
罗老爷子应了一声,赶紧上来。
下面小公爷等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上面的神霄,生怕错过了这热闹。
这都是将来回北都,跟人吹牛逼的素材。
眼睛一瞬不瞬,连身边的姑娘们都不看了。
但小公爷的两只手,还是牢牢地按在白狐和身边另外一个姑娘的大腿上。
都不耽误。
罗老爷子上来之后,便从衣袖中抽出来一摞稿纸,然后迎风一抖,稿纸如蝴蝶一般飞起。
上面写满了数字、符号、式子等等。
随后稿纸自动燃烧,纸张烧完了,但上面的那些“计算”保留下来。
以小公爷的水准,自然是看不懂这些东西的,但他能够直观的看到,这些“计算”组成了一个类似“筛子”的结构,拦在了“占城”和“神霄”之间。
罗老爷子算出的结果是:
吃了苦主黄连的人,实际上就是在心中种下了对于苦主的一份信仰。
苦主立庙的时候,便会唤醒这一份信仰。
而后迅速“生根发芽”。
只要这信仰指向了苦主,苦主便可以对他们予取予求。
那么只要计算出一切的“可能性”,用自己的“算法”拦截下所有的信仰,使之不能指向苦主,那么问题就解决了。
小公爷眼中的那个巨大的“筛子”,就是罗老爷子用算法对占城中所有吃了黄连的人,进行的信仰筛选。
姜姨坐镇占城,一是因为小公爷在城里,姜姨必定是不离其左右的。
而是因为姜姨的“火”,在四流“炼火”的时候,融入了一种特殊的火焰,对信仰有些作用。
所以如果罗老爷子这边出了些意外,姜姨还能补救一二。
路城隍看着罗老爷子却有些不安,以后莫要跟修算法的冲突。
这帮人,心里阴着呢!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便安静等候着。
小公爷三个等了没多久,就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弄得白狐一阵阵娇嗔痴笑,彼此都玩得很开心。
姜姨铁青着一张脸。
她当然是第一眼就看出这邪祟的跟脚。
可她也很了解小公爷——决不能说的,若说了这是一只狐狸精,好家伙,小公爷一定更兴奋了!
说不定苦主的事情了结了,他还恋着这狐媚子不肯走,那就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城内渐渐热闹起来。
却忽然有许多人正在做着事,陡然间心中一阵苦楚。
这“苦”就像是水一样,迅速地淹没了内心,便勾起了此生一切的悲惨!
他们呆立不动,眼中满是泪水,便觉得此生也不得解脱!
白月馆中,小公爷等人便惊诧的看到,成千上万道细线,从城中各地飘荡而来,冉冉升起导向了头顶的“神霄”中。
许多还从他们的身上飘过,他们用手去捉,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但那些细线从他们身上穿过的时候,分明又对他们的情绪造成了明显的影响。
苗禹、朱展雷在这欢场上,却是感觉到从心底深处涌起了一股悲苦。
就连小公爷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小公爷无比费解:“我从小锦衣玉食,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这一辈子,哪儿来的痛苦?”
他就把手一挥,将那些细线从身边赶开:“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有的细线到了罗老爷子的那一道“筛子”面前,就被留下来了。
随着这些细线越积越多,这筛子竟然是非常严密的一根也不曾漏过去!
便是一旁的姜姨和路城隍,都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出色!”
罗老爷子便得意洋洋起来。
组成这一道筛子的“计算”,自然是罗老爷子的得意之作。
凭借三流的算法,却能将二流苦主的所有“信仰”都给拦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泄漏,的确是非常了得。
但这种得意地神情,瞬间就凝固在他的脸上。
然后逐渐淡去,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尴尬和惭愧起来。
罗老爷子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来哉”:苦主的法,竟然这么容易被自己算到了破解之策。
那个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这个疑点上。
现在姜姨和路城隍一称赞,罗老爷子得意之余,猛地想起来:这等水准的计算,也不应该被我这样轻易的就构建完成啊!
我自己是什么水准,我能不清楚吗?!
关于苦主这法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显得不正常!
“有人暗中助了我一臂之力!”
“而且做的十分高明,让老夫虽有疑心,却寻不到半点的蛛丝马迹!”
“是什么人?!”
罗老爷子心中警惕,但抬起头来,见那一道“筛子”仍旧是牢牢地篦过了所有苦主的信仰,心中松了口气:“至少没有什么恶意。”
占城中原本约么有二十万人口。
许源来了之后,邪祟伤人事件大大减少。
大福来了之后,城中半夜乱窜的邪祟大大减少。
于是城中不知不觉的就繁荣了起来,外来人口随之涌入。
现在大概有三十万人。
苦主已经在两成人口的心中,种下了苦果。
这就差不多是六万人!
细线不断地从城中四处飘来,很快整个白月馆中,到处都是这种黑灰色,让人望之口舌发苦的细线。
姜姨看了一眼,估算着:“差不多了……”
忽然,城中又有几十根细线飘来。
和之前的那些类似,却更加的清晰,颜色也更深。
“咦——”众人惊讶一声。
路城隍看出了端倪,道:“这些人的信仰更坚定牢固,想来不是简单的被苦主种下了苦果,而是城内原本就有的苦主的手下。”
这些细线飘向“神霄”,出人意料的却没有被“筛子”拦住,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飘进了神霄之中!
“啊!”众人大吃一惊,然而还不仅于此,路城隍和姜姨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几十根细线,一起钻进了神霄中!
“不好!”姜姨和路城隍大叫一声,刚要有所行动,下面的苗禹却忽然喊了一声:“两位不必去管。”
“嗯?”姜姨和路城隍低头望向苗禹。
两人疑惑不解,目光中带着浓烈的质疑和审视。
苗禹顿时感觉好像有两座大山压了下来,他原本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
登时哧溜一声滑到了桌子下面去!
和那姑娘摔在了一起。
桌上的碗碟杯盏叮铃哐啷的摔了满地。
苗禹却顾不上其他,急忙解释道:“是许源让我转告两位,最后这些不用去管他。
只要挡住前面那些来自无辜百姓的信仰,别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可袖手旁观!”
姜姨和路城隍收回了目光,但心中的疑惑并未消失。
一旁的朱展雷也很奇怪:“许……大人交代过你?为何不曾跟我说过?”
小公爷就坐在苗禹身边,一伸手把他拽了起来,趁机在他怀中姑娘的身上掐摸了一把。
苗禹还有些狼狈,拍打着身上的酒菜汁水,瞥了朱展雷一眼,道:“许源说你不靠谱。”
“嘿!”朱展雷怪叫了一声,又摸摸自己的脑门:“他看人还怪准咧。”
姜姨想了想,道:“罢了,既然许源这么说了我们就不管了。”
这次来占城,本来就是给许源帮忙,主家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只是姜姨和路城隍心中都很疑惑:刚才跟着溜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两人心中疑惑的侧重点还有些不同:
姜姨惊讶的是:这东西竟然能够一直潜藏在一边,而没有被我发现,至少也是二流!
路城隍震惊的是:什么东西能溜进神霄?
神霄隔绝生灵,里面又只有香火、信仰、功德、业障,进去了又能做什么?
小公爷贱兮兮的把手凑到了鼻子前,嗅着指间留下的香味,嘿嘿嘿地笑了:“行了,咱们接着作乐接着饮!”
别的事情,自有许源去操心。
小公爷我呀,天生就不是个劳碌操心的命。
水湾边,苦主对许源的说法嗤之以鼻:
“井底之蛙,猖狂说天!
本主爷的法,其实那么容易就能破了的?”
他又一指搬澜公:“别说你口中那位姜姨,只是一个二流,便是再把这个二流加上,也破不了本座的法!”
但许源很笃定。
因为这次的布局者,其实不是许源自己,而是他老子许还阳。
河工巷中的祖辈们,大都从黄泉路上走了回来。
但他们都是靠着各种秘法,要么就像“陈叔”他们四家一样,躺在棺材里。
要么就像是更古老的那些先祖一样,寄身驴皮影,躺在那个匣子里。
像他爹这样,堂而皇之从黄泉路上回来,还在阳世间乱晃悠的,只此一位!
所以许源觉得:我爹一定特别牛逼!
许还阳上次用八个纸扎美人,吓唬了一下自己的大孝子,当然不只是为了吓唬一下。
事实上是暗示许源:我在。
但许还阳也不会就这么暗示一下就算了,别的事情儿砸你自己去猜。
万一父子俩没能心有灵犀,理解上出了岔子呢?
这可是重要的大事,一定要彼此对接好,仔仔细细的商量各种细节。
许还阳就给许源“托梦”——有了前面八个纸扎美人,儿子才知道这入梦的,真是我爹而非什么诡异。
所以许源才会暗中交代苗禹,最后来的那些信仰,不用去管。
因为罗老爷子能够轻易地算出来,又能够准确的计算出那个“筛子”,都是许还阳暗中推动的。
许还阳除了是匠修,还是法修,他修的也是“算法”!
水准还在罗本华之上。
否则许还阳哪有底气去算计阮天爷!
苦主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响亮,就连“搬澜鬼军府”中的搬澜公都有些心虚了。
但许源仍旧老神在在,踩着火轮凌空和苦主对峙:“好呀,你不信就等着瞧吧。”
不过片刻功夫,苦主的脸色就变了。
本主爷应该滚滚而来的信仰呢?
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源叉着腰笑了:“如何?”
苦主心思飞转,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把手指向了自己的大船:“无知小儿!你看本主爷的庙,是不是已经立起来了!”
搬澜公和许源便转头去看他的大船。
大船中发出隆隆之声,抖动着似乎要有所变化。
可是抖动了几下,却又停了下来。
许源和搬澜公便哂笑着转过头来,对苦主道:“你的庙呢……”
苦主呢!?
原本苦主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便是连世间苦海都不要了,苦主不知用了什么诡术跑了!
许源“啊”的一声大叫,刚才自己用这种“稚子小儿”的手段,坑杀了牙行。
结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苦主竟然也跟自己玩了这一手!
偏偏还玩成了!
许源斜着眼看向搬澜公:“老公爷堂堂二流,竟然也中了这等可笑的伎俩?”
搬澜公老脸一红,强自说道:“他也是二流,真的要走,咱们留不住。”
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两只老眼左右乱看,显得十分心虚。
许源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这位老公爷,究竟是真的中计了,一时不察被苦主跑了,还是不想跟苦主死战,故意放跑了他。
但许源也很清楚,搬澜公如果不出死力,自己的确是留不下苦主。
“罢了……”许源一挥手。
好在,我爹早就算出了这一点。
许还阳入梦的时候,已经跟许源说了:苦主应该能逃走。
吾儿不必担忧,为父自有安排!
许源一踩火轮,往大船去了。
苦主带不走大船,这船便是他的庙,他准备了几十年,无数积累都留在了那船中!
数十里外的运河码头上,一个整日扛大包的苦力,忽然没由来的双眼中涌出了痛苦的泪水。
他丢下身上的麻包,转身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抹着眼泪。
工头怒骂道:“姚四你发什么疯?今日的工钱老子扣你一半!”
但“姚四”确实不管不顾的一溜烟跑的不见了踪影。
工头没有看到,他一边跑一边面容变化,已经是苦主的模样了。
他出了码头,辨认了一下方向,心中一片愤恨:“本主爷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这些年不断地抽条子,攒下了许多“人情”。
自身的水准还在,动用这些人情,不过是再耗费几十年,总能立庙成功。
正走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一别多年,苦主风采依旧啊。”
苦主全身绷紧,转头看去,只见一旁的小道上,走来一个老文士。
苦主:“文奇先生?”
他的脸色又变了:“你——什么时候升的二流?”
文奇先生笑呵呵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冷:“当然是……决定要杀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