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深海还路过了一家海鲜店。
他走进店里，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走进了什么日常的百货超市或者肉铺里，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魔窟。
每一次进入海鲜店之类的地方，他都能听到那里面有成千上万只水生动物在哀鸣，哭嚎。有的被冻在冰里，有的被肢解成肉块和肉片，同类的血肉味道充斥整个空间，最开始逼得他想要发疯，呕吐，后来才慢慢习惯了。
这些东西带给他的感受无异于走进血腥屠宰场的，正常人的感受，肢体和内脏被摆在柜台上，脑壳和脑花被熬在锅里，而旁边的所有人对此都视若无睹，店老板还会一边按住一个拼命挣扎的猎物，拿刀砍剁，一边笑吟吟地问自己想要买多少斤两。
深海在店里看见了一只龙虾，那只龙虾向他哀求，要他带自己离开这个魔窟，于是他也就跟柜员说自己想要买这只虾。
柜员满口答应，并顺手一刀将那只龙虾宰了，装进袋子里递给深海。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无比强烈地向他强调着一点：你是个异类。
也是从那时起，深海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人的部分，也有鱼的部分，很可惜的是，他哪个部分都无法舍弃：他舍不得离开人类文明的科技生活，离群索居住在大海里；但又每次都在纽约看到许多自己讨厌的事情，和货架上的鱼交谈，熟识。
所以，他也就活得无比痛苦。
“想好没有？”
鬼面人此时再次开口，打断了深海的思绪：“沃特每年给你开出千万年薪，可不是为了让你跑出来救鱼的，你给大洋地的宣传广告现在还在外面的路牌上印着呢；纸醉金迷的生活，难道不比一只海豚重要？”
“或许，我更应该找个完全不吃鱼的地方去当个超级英雄.或者根本就不该作为一个超能力者出生。”
深海叹了口气，重新将海豚扛回了肩上。
“我想好了，我要救它们，至于沃特，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一个好消息是，起码祖国人现在已经没了，我不用担心被他用热视线直接劈成两半。”
“那么，我会帮你。”
马昭迪从玻璃幕墙边起身走向场外。
“把它丢回池子里面吧，今天还没到行动的时候，我会给你争取到一个机会，只看你有没有自己嘴里说得那么洒脱了。”
“什么机会？”
深海还想要追问，但鬼面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在思考片刻之后，深海咬咬牙，最终将海豚扔回了水池里，他选择相信这个陌生人的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海豚们告诉他，它们听懂了这个人说的话——换句话说，这个人可能具备跟自己一样的超能力，可以和鱼交谈。
“他会是同类吗？”
深海不知道，他只是悄悄趁着夜色翻出了海洋乐园的围墙，然后开着车离开大洋地。
至于监控——反正他只是来这里一趟，实际上什么也没干，大洋地乐园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来沃特公司找八人组的。
马昭迪骑着三蹦子化身的摩托回到了黑袍小队的据点，走进屋里之后，却发现少了两个人的身影。
“咦？”他疑惑道：“屠夫和母乳去哪了？”
“屠夫去找苏珊·雷纳谈判去了——那是他的老情人，搞不好今晚就不回来了。”
弗兰奇回答道：“证据和证人都齐全了，当然得立刻去谈条件，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不把祖国人锤死是不会罢休的。”
“母乳呢？”
“回家陪老婆了，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今天再不回去，老婆可能就要变成前妻了。”
马昭迪努力绷住脸上的表情，直接打开了电脑，并编辑出几条新闻和邮件。
《十数只海豚惨遭虐待？大洋地海上乐园对生命毫无敬畏！》
《沃特合作伙伴疑似暴雷！深海亲自代言‘大洋地’，鱼类却在园区内挨饿？》
《沃特未做调查拿钱办事，最了解鱼类的深海为何对大洋地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多家动物保护组织对沃特发起抗议，海豚的命也是命！》
中间插入三蹦子精心伪造的配图，包括但不限于海豚们有气无力地瘫在岸上，或是努力跃出水池的样子，甚至还有翻着肚皮漂在水面上，如同十几条死鱼尸体的图片。
突出一个悲惨和震撼，突出一个“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
当然，如果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顶多只能给沃特造成点小麻烦，过一段时间就能压下影响，但它不是一张单出的牌。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马昭迪拿起电话接通。
“谁？”
“我。”
屠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已经和cia的人谈妥了，他们答应了我们的所有要求，毕竟祖国人已经被打成史了，不过还是要求你引荐超人和他们认识——这个不在我们的交易要求里，他们说愿意给你点好处，条件你可以自己提。”
“还有么？”
“那个证人，就那个闪耀光辉唯一剩下的那个残党——今天晚上最好直接送过去，夜长梦多，他们想连夜审问。”
“动作还挺快，要照这个效率，明天就能上沃特公司抓人了？”
“cia早就看沃特不顺眼了，加上国会里的议院老爷们快被那条法案逼得跳脚了，巴不得直接找个理由动手呢——你不都猜到了吗？还说明天有两个大新闻，第二个是什么？”
“第二个，明天你就知道了。”
马昭迪再次起身：“地点在哪？我直接把证人送过去，刚好手上的事做完了。”
屠夫嘴里报出一个地点，马昭迪也不耽误，立刻哼着歌开车过去交人。
苏珊的年纪看上去跟屠夫差不太多，脸上带着那种情报部门特有的阴湿刻薄冷血感觉，虽然比蝙蝠侠差了不少，但马昭迪还是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屠夫这种人和苏珊这种人真是天生一对。
送人的过程也没出什么岔子，马昭迪还跟苏珊谈了谈。
“你们想认识超人，我想找个人，很公平吧？”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