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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扭转一切的机会了。
纳伯瑞斯低垂着脑袋，聆听着周围暗黑天使的对话。
“在殿下功成之后，他的生存就不再有意义了。”
有人低声建议道，过往数百年的秘密生活在他们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痕，让这些暗黑天使难以适应他们从未接触过的环境。
对此，至高大导师似乎虽然觉得有问题就把人解决掉这个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仍令人反感。
阿兹瑞尔转向死翼，他想要去汇报工作，但萨缪尔这边的动静把他给牵扯了回来，而现在，在见到了至高大导师之后，萨缪尔本人已经朝巨石关押囚犯的区域走去，大步流星地走进巨石的牢房。
拿到全部名单的他正在收拢这些年被抓捕的堕天使，殿下和拉美西斯大人将会辨认其中是否有投靠混沌的存在，对其进行分批次管理，连同历史上那些著名的危险人物进入网道安置。
其中会有一支小型舰队看着他们，等待战后再对这些隐患进行处理。
“至高大导师”
“我知道这是前所未有的。”
阿兹瑞尔叹息一声。
“但我们必须保持克制，最重要的是，即使有所疑问我也希望你们能关注殿下的想法，我想你们的职位也有面见殿下的资格，不懂就去问，你明白吗”
“我不确定，至高大导师。”
卡麦尔承认。
事实上作为战团一方的成员，他们并不希望一些小事打扰殿下，这些问题要是自己处理不了就显得他们有些没用，尤其是在各个战团表演了一场小丑剧目的当下。
然而参照过往经验，他们除了想到把纳伯瑞斯秘密处决之外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毕竟死人就不会说话了嘛。
我要是真死了就好了。
不远处被死翼层层迭迭保护在中央的纳布瑞斯低垂着脑袋，注意到自己身侧居然还有那些一万年前的堕天使，颇有些讽刺的想着。
殿下已经定性了，只要参与到作战，坚守岗位的成员就不再追究，毕竟他们也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们过去所作的一切荒唐事都源自于方法论的失败，而不是价值观的错误。
而没来的就纯纯价值观有问题，回头决策层全送圆桌议会进行裁决，该枪毙枪毙该撤职撤职。
真要在之前的小动荡中被处决的话，说不定他还能混点好名声，而不是过去所作的一切被否定，被当作一个代表暗黑天使过往罪恶的靶子给打掉。
“裁决权只归属殿下及其象征他意志的圆桌骑士所有，询问与请示不是增添麻烦，而是对殿下的尊重，至于军团的历史遗留问题你们有资格查阅军团历史，之后加雷斯大人也会组织各个战团基层人员进行军团历史学习。”
阿兹瑞尔开口解释。
“我们已经不需要依靠一场杀戮来掩盖秘密了，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阿兹瑞尔觉得殿下抓住了军团稳定的关键，他重新划定了军团各个结构应有的权力，尊重各个内环的特色，再用一个绝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框架框住所有人，进一步将过去那些干预战场的外部因素握在手中，将暗黑天使往纯粹的军事系统构筑。
这让绝大多数暗黑天使都能够专注于本身的工作，而不是在互相开除忠籍、自我怀疑的恐怖环境下瑟瑟发抖。
阿兹瑞尔也再度回忆了一番名单。
对于诸如救赎天使之类战团的处理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即使投靠混沌了也没关系，毕竟在经过三十年缓慢渗透的当下，绝大多数战团内部的思想已经趋于温和，内战隐患已经被压到了最低。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意外，对战团的纠正应该能够更加温和，但现在的局面也能够接受。
作为最后的保守派，以一位战士的身份在漫漫时光之中战死。
这是殿下的怜悯，既然他们自己都不珍惜而选择背叛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现在阿斯塔特的征募算不上困难，曙光星区持续三十年的教育改革为各类兵种都留下了极大的战略储备，限制他们扩张的反倒是配套的机动舰队。
毕竟阿斯塔特真正强悍的是他们集群化后拥有的强大突破能力，真要填线以如今星界军的机械化程度，阿斯塔特不一定比得过对方。
“至高大导师。”
贝利亚找上门来，见人有些多，于是称职务。
“联合舰队统计已完成，龙林星出现大规模混沌污染，死翼已经对部分不配合成员已经完成了控制。”
“你是说还有人”
阿兹瑞尔突然感到心累。
他又看了看周围。
贝利亚、萨缪尔，还有这些年已经逐步成为各个作战组织中流砥柱的新成员们。
这些在曙光星区教育下成长的战士们已经成为了暗黑天使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各个内环的纳新也只能从这些成员之中挑选。
阿兹瑞尔愈发觉得殿下高瞻远瞩。
他都不敢想没这几十年养出来的正常人这队伍应该怎么带，怕不是就跟掺到海里的淡水一样全给腌入味了。
“不然呢？”
贝利亚挑了挑眉，随即宽慰道：
“放心，烈度在可控范围。”
只能说让钢翼参与到内部执法的决策简直是天才，那比钢翼整个架构还多三倍的自动机兵你就打吧，一打一个不吱声。
很好的保护了他们这些正常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注视着纳伯瑞斯这位前任战团长，想到格莱尼的惨烈，卡麦尔咬牙切齿：“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因为这个罪犯，很多的兄弟都牺牲了。”
“他逃脱不了应得的惩罚，你们能够见证这一切，如果需要。”
阿兹瑞尔回道。
“我以骑士之主和帝皇的名义发誓。”
“现在，我需要你们回到自己的岗位，免得又有一些不必要的谣言传出来。”
卡麦尔又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显然对他所看到的一切选择了接受，这位警戒天使的战团长转身大步走上通往巨石上层的阶梯。
他戴上手甲，手持华美盾牌，回到巨石要塞，然后直盯着身侧的亚瑟。
“阿兹瑞尔向我汇报了你们的疑惑。”
注意到了卡麦尔的目光，亚瑟主动开口道：“正如他所说的，你大可畅所欲言，你们是优秀的战士，而优秀的战士本就不应该被这些战场之外的因素所桎梏。”
是啊，暗黑天使被战场之外的因素困扰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作为人类的战士应该做些什么。
感受到自心底延伸而出的安全感，卡麦尔沉默，他深切体会到了一位原体的回归对于星际战士来说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明白，殿下。”
卡麦尔申请调阅了军团资料库，便不再打扰亚瑟。
所以现在不是添麻烦的时候，骑士之主还在忙碌，雄狮也即将回归。
只要率领着麾下战士安然度过这一段时间，暗黑天使也将会拥有两位原体。
想到骑士之主的高贵平和，却又不失果决的姿态，卡麦尔不禁有些期待另一位原体的归来。
阿兹瑞尔最后看了纳伯瑞斯一眼，也是选择离去。
阿兹瑞尔希望自己找殿下批复的许可证能让他争取到几分钟的交谈时间，但最后只得到了这样一场劝解，尝试安排一场会面的努力不能说毫无结果，只能说与一开始的目的相去甚远。
回到了巨石大厅，他来到了全息投影之前。
时间紧迫，阿兹瑞尔必须争分夺秒完成更重要的事。
那些混沌战舰破碎后的瓦砾废墟笼罩在飘荡的宇宙空间中，遥远恒星的光芒照射过来，化为一团金色的雾气。
亚瑟需要控制住被污染的瘟疫之心，以及图丘查引擎，这些古圣造物的独特结构让它们来去无踪，龙林星周围正在构筑和强化防御设施。
贝利亚又提到，属于纳垢的污染正从龙林星的废墟之上开始扩散，被强行撑开的亚空间裂隙开始进犯现实宇宙，预计几个小时之内就会交上火，依照至高大导师的命令，罗赫正在统筹这一区块的全面防御。
时不时有灭绝令发射，却在一片涟漪中被转移到别处。
庞大舰船在照亮彼此的探照灯下严阵以待，战舰的防御系统保持对一切活动、声音信号进行着严密监控。
气氛如同牵拉着大桥的钢索一样紧绷。
关注着这片裂隙的全息投影在空中缓缓旋转。
“看那里。”
拉美西斯指着屏幕说道：“还有那里，你看到了吗？”
大量的瘟疫势力开始浮现在龙林星的表面，这些生物盘踞于每一个地块之上，甚至其中还有部分向着舰队袭来的碎片。
这些碎片很危险，几乎每一个都堪比一艘噩兆方舟。
“阿兹瑞尔会完成拦截任务。”
亚瑟撇了一眼，随后踩着脚下颤动的瘟疫之心。
暗黑天使的舰队靠了上去，依靠着机动优势对这些想要扑向巨石要塞的碎片倾泻火力。
“它们来了。”
拉美西斯说道。
更加严重的异常浮现在星体表面，绝大多数的恶魔在纳垢神力的污染下并没有选择进攻，他们专注的维持着龙林星本身的防御，密集的污染将龙林星填补成了绿油油的颜色，似乎是打算将那些地块给填满。
作为一颗几乎被亚空间给腌入味的星球，龙林星本身便是最优秀的亚空间仪式载体。
瘟疫之心想要再度搏动，却被无形力场强行压了下去。
位于网道内部的图丘查引擎被这份联系给拖拽了出来。
作为古圣造物，图丘查引擎的外壳只是自身在物质世界的显现，真正维持其运作的是亚空间组成部分。
但也就挪挪位置了。
接着一只被包裹在耀金之中的手掌便握住了这枚金属圆球，接着图丘查引擎之上泛起的灵能电光便如同特效被抹掉了一般，重新变回了那个平平无奇的球体。
图丘查引擎也难得体验了一把瓦什托尔的感觉，那种现实宇宙的部分与自己于亚空间的部分被撕裂开来的痛苦。
偏偏它如今的结构已经处在最稳固的程度，即使是完全体的星神也无法将之进一步拆解，更妄论这种程度博弈能够将之撕碎。
昂！！！
拉美西斯听到了亚空间中传递出的恼怒吼叫。
亚瑟完全没有理会。
“时钥区域的压力降低了。”
科拉克斯的声音响起。
在他的周围，纳垢的瘟疫花园之中，每一寸土地都挤满腐朽的造物，大多数都是纳垢协疫者，其中也不乏各类高级恶魔甚至是大魔，排成密集队形前进。
那些怪物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他以及他麾下的超级鸦卫们冲来，然而预想之中连绵不绝的大战却又在这些怪物冲锋的途中结束。
纳垢的腐蚀让他能够掌握每一位子民的生死，这些本就是炮灰的存在在其主人的放弃下当场化开来，暴露出科拉克斯后方属于人类的军队。
“毕竟只有一个神器能用。”
拉美西斯笑呵呵的回道。
阿兹瑞尔放低了手掌，仿佛高压电流正从指间流过，喧哗和嚎叫响彻宇宙，与龙林星来自同一颗星球的巨石要塞正在震颤，一直延伸到庄重神圣的天使之塔。
他一边指挥舰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亚瑟，骑士之主已经压下了手，正在专注地注视着下方的恐怖场面。
“和猜测的大差不差？”
骑士之主说道。
“差不多吧。”
拉美西斯点头同意道，看着以龙林星为核心展开的裂隙。
“果然是这个套路。”
他撑起了身体。
透过物质宇宙的裂缝，他们可以看到一支庞大的舰队，其中有着数百艘飞船，停留在一个绿色的世界上空轨道，保持着密集阵型向下投掷着自身具备的火力，而绿色星球地表的防御系统也发射出明亮的等离子体，对轨道上舰队的拜访表示欢迎。
“警告，暗黑天使舰队发动了袭击.”
“是全面轰炸，沙沙，硬线连接已被切断，我”
“.雄狮我们观测到了雄狮的座驾，他正在登陆，他在屠杀我们”
声音频道充满了失真的波动，依靠着强大的信息收集系统，各艘来自曙光星区的大型舰船，包括巨石要塞都从中可以听到一些古老的声音，那些通讯录中混乱的杂音让在场很多人都陷入了回忆。
“雄狮是叛徒！”
一声大吼响彻通讯，随后淹没在一片模糊杂音之中。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皆是一顿，随后才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忙碌。
有那么一瞬间，阿兹瑞尔突然明白了保守秘密的重要性。
埃夫卡板着脸，来到陷入沉默的阿兹瑞尔身侧，稍微调整了一下系统，将来自另一个现实古老通讯单独接入了巨石要塞的接收系统，然后切换了舰队的通讯连接方式。
那些声音在巨石大厅内众人的耳朵里响起，伴随着愤怒的喊声和受伤垂死之人的哭喊。
听到那些在耳畔响起，属于凡人垂死挣扎的声音，负责军团思想健康教育的圆桌骑士加雷斯捏紧了手掌。
在巨石要塞的指挥大厅内部，空气闪烁着微光，指挥台随着高速运作组合出一幅实时图像，阿兹瑞尔环顾四周，看到他们身边有几十个戴着袍子小人，这些黑暗守望者排在被刻意留出垫高平台的墙壁上，都用发亮的红眼睛注视着图像。
阿兹瑞尔更仔细地看了看。
随着纳垢毫无顾忌的倾泻力量，他能看到悬在卡利班残骸上空的巨大裂隙，一条被纳垢污染的透明巨兽将裂隙扩张得愈发巨大。
那应该就是衔尾蛇。
阿兹瑞尔想着。
透过裂隙，他能够看到一场同袍兄弟的厮杀正在激烈进行。
“那是.”
他问。
“就像我们所猜测的那样。”
拉美西斯观察着眼前的裂隙，平日里爱好压力周围人的他看着如此景象也放弃了调侃，周围的万年老兵们在此刻都多少有些坐不住。
“卡利班，万年之前，暗黑天使们正在自相残杀，雄狮和卢瑟正在开战。”
“此时此刻，只要我们伸手就可以摸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