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凤秀云的握剑的右臂齐肩而断,左臂上的森森白骨,看上去更加凄惨。
谁也想不到,就在她右臂跌落的一刹那,手中的灵剑,瞬间断成两截。
没有人看见,这把灵剑因何而断,连凤秀云自己也不知道。
因此,她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惊骇的神情。
她甚至不相信,这是眼前萨通天斩出的一剑,还是那个凤嫣然口中的妖孽少年,在风中对她的暗算。
这一瞬间,她身上出现了无数道细微的剑伤。
这些剑伤不是来自眼前的老头,只有她自己清楚,几乎所有的伤口,来自那一抹风中的剑意。
混在漫天被她斩成雪粉中的剑意。
落雪无声,这些剑意更是悄无痕迹,只是当你看见它的时候,才知道可怕。
后背在这一刹那被冷汗打湿,因为她真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断臂上的鲜血若小溪一般,刹那往外涌出。
看向身前的老人,萨通天的脸色很苍白。
此时他几乎耗尽了破境之后的精气神,可以说,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剑斩数十个化神境的修士。
这些,都是女皇陛下的死臣。
今日,却在天子殿前,化为了风中的尘埃。
老人在想,自己的剑,还能杀人吗?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收手,因为他不能收手。
他才是皇朝正片的大祭司,身后是先皇的皇子,只要胡可可在,他就不能退,也退不了。
木已成舟,开弓没有回头箭!
“啊”
凤秀云望着地上的断剑,状若厉鬼,仰天痛呼道:“我就算变成鬼,也跟你不死不休,明月山不会放过你!”
“准备!”
就在凤秀云痛呼声中,禁军统领在年轻祭司的指挥之下,向天子殿前所有的禁军,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犯陛下者,必死。
南疆无人能犯女皇的天威,世间无人能抵抗禁军的铁血之力。
因为女皇不喜欢,眼前的四人必须死在天子殿前。
今天是陛下登基之日,凡冒犯者,皆诛!
慕容婉儿闻言,握紧了手里的灵剑,挡在胡可可身前。
乌鸦紧张地望向风雪之中,只见王贤已经离开的梅树,缓缓往天子殿而来。
大元帅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今日的他成了一个摆设。
秦艳玉望着广场上的老人摇摇头,嘴角轻动
萨通天摇摇头,神情如铁,脸上没有一丝的神情。
而这时,数百禁军,齐齐将铁弓拉成了满月之状,搭上了夺命之箭
前来观礼的宾客和大臣们,甚至能够看清楚铁箭上的纹路。
秦艳玉有一种错觉,或许自己选择错了?
大元帅嘴唇紧闭,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更准确来说,在萨通天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做出的选择。
胡可可虽然戴着面具,可是今日的他,却是我心如铁,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法挡下他的脚步。
除非他死在女皇的面前。
所有人都在思考老祭司会怎样做,然后才确定自己怎样做。
不对,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年轻的祭司,要怎么做,然后他们才会怎么做。
所有的朝臣等着女皇给他们信心。
就像过去的那些年一样,他们只是思考应该怎样作皇上的臣子。
至于今日换成女皇陛下,那又有什么关系?
“何苦呢?”
突然,胡可可望着天子殿前,那高高石阶之上的女人,冷冷地喝道:“他们也有爹娘,也有妻儿,倘若今日死了,怎么办?”
只是普普通通一番话,击碎了所有人的自信。
连那些握着铁弓,随时准备绝杀的禁军,也瞬间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女皇陛下冷冷回道:“今日一切,都是因为你!”
胡可可一出声,就算戴着一方面具,她也听出了声音。
就算这样,那又如何?
她手里握有千军万马,眼前的少女不过区区四人,如何逆天?
更不要说,一战之际的老祭司,显然已经没了一战之力。
终于,年轻的祭司突然望向风中,说了一句:“你只有一箭,如何挡我?”
闻言,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箭,自何而来的一箭,这一箭又在哪里?
萨通天一愣,随后望着凤秀云叹了一口气:“你已经尽力了,回去吧,皇城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还没死!”凤秀云一声厉喝:“除非你们统统死在我的眼里!”
“那可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老人收起了手中这把古剑,取出酒壶猛喝了一口。
跟着仰天痛呼:“先皇啊,你看到了吧,今日老臣终不负你的托付”
此话一出,天下皆惊。
几乎是整个皇城的百姓,修士,甚至守卫四座城门的将士,都听到了老人这一声呼喊。
有人暗算,难道,先皇真的是被某人害死的?
走在风中,王贤手里多了一把寻常的铁弓。
一枝寻常的铁箭搭在上面,就像是在大漠之中,弯弓射雕一般。
望着天子殿前,那个年轻的祭司,王贤笑了。
喃喃自语道:“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话音未落,老天怒了。
不知是生年轻祭司的气,还是王贤的狂妄激怒了他。
还不等禁军射出手中的铁箭,呜呜,一时间狂风大作,天空黑云滚滚而来。
冬至之日,老天好不容易给女皇陛下面子,又收了回去。
寒风漫卷风雪,往广场上的禁军而来。
王贤一愣,想了想,干脆收起了手中的弓箭。
就是年轻祭司目瞪口呆之中,手一晃,多了一根绣花针
银光闪耀,在王贤的指间晃了晃。
年轻的祭司感觉自己要疯了!
你大爷啊,你以为是谁,一绣花针,就要敌数百,上午的禁军?
再如何妖孽,一根绣花针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倒下面对这样的阵势,就算他亲自出手,也未必有把握。
慕容婉儿一看,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嘴角轻动,跟他说起当年在明月湖边一战那一日,少年也是手里捏着一针绣花针。
在她和瞎子看来,一银绣花针如何杀死来自皇城的杀手张平?
可偏偏就是一根毫不起眼的绣花针,杀死了一个恐怖的符师。
转眼过去了这么些年,她甚至已经将这档子事忘记了。
鬼才知道,就在这样的一个风云变幻的日子里,竟然再现绣花针的模样。
胡可可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当下他若摘下脸上的面具,慕容婉儿就会发现,当下的胡可可展颜一笑,就如二月春花,绽放出满园春色。
当日,他和乌鸦在沉睡。
没能看到王贤在明月湖畔,那惊艳的一幕。
今日,在皇宫中的天子殿前。
在南疆所有达官贵人面前,在女皇陛下面前。
王贤答应要帮他夺回皇位,却做出一件让天下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竟然为了她,取出一根绣花针。
单就这一幕,就比王贤斩出千万剑,斩千万人,还要让他得意,开心。
不等胡可可回话。
慕容婉儿又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凤嫣然还是我的姐妹,瞎子好像还是王贤的朋友”
胡可可和乌鸦闻言,齐齐无语。
没错,当年不管是凤嫣然还是瞎子,都是王贤的朋友。
可谁能知道,瞎子因为明月湖的天降莲子,走到了他和王贤的对立面,站在了皇城禁军的队伍里。
最后,被王贤斩得不知生死。
而凤嫣然因为明月山庄选择了女皇陛下,被慕容婉儿斩了神海
漫步风雪中,王贤望向天穹深处,突然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跟天子殿前的年轻祭司说道:“你信不信,我还会绣花,我绣的鸳鸯,也是天下一绝!”
王贤没有看风中的禁军,却能感觉到禁军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
只是,这些杀气在他眼里,却只是一汪湖水,而不是奔腾的江河,伤不了人。
年轻的祭司闻言,脸上先是一惊。
随后竟然嫣然一笑:“倘若你不是来找陛下麻烦的,我甚至想请你绣一对鸳鸯!”
“你想多了!”
王贤摇摇头:“我当年答应过一个朋友,绣完那一对之后,就不再替别人绣鸳鸯!”
“为什么?”年轻的祭司突然对风中而来的王贤,来了兴趣。
“为什么?”
王贤收回望向天穹深处的目光,冷冷回道:“鸳鸯始乱终弃,不是我的性情!”
闻言之下,年轻的祭司感觉自己要疯了!
看着面前的女皇陛下,脱口说道:“世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你是不是白痴?”
“你才是白痴。”
王贤笑了,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世人皆愚,想不到你也一样。”
年轻的祭司一听,怒了。
转而跟广场上的禁军统领喝道:“还等什么,送他们上路,一个都不要留!”
王贤嘴角动了动,跟广场上的萨通天,跟乌鸦胡可可和慕容婉儿传音。
众人轻轻点了点头。
萨通天凝声回道:“放心。”
于是,看在胡可可和慕容婉儿的眼里,眼前的老人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眸深处散发出一抹明亮的光泽。
挥手之间,便是数十张符文拍出,在四人身边祭出一团并不是很大的金光。
老人的脸颊有些苍白,神情却依然是那样的宁静。
一声清啸,从他的唇间迸出。
如蛟龙呼啸,像是离开深渊之后,将要飞上九天发出的吼声。
寒风狂虐,慕容婉儿黑发飘飘。
老人张开双臂,衣袖在风中猎猎如战旗一般直响。
金光不断从符文里喷薄而出。
化为金色的壁垒,将胡可可等人紧紧地笼罩了起来,这是萨通天对王贤的承诺。
只要他在这里,风雪不能进,自然,禁军的弓箭也不能进。
就在这时,风中响起了一阵夺人心魄的弓弦声。
数百,上千张弓箭在刹那间发出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嗡鸣。
千枝铁箭在年轻祭司,在禁军统领的命令下,刹那离弦,往广场上的四人。
往寒风上缓缓而来的少年飞去。
就在这时,众人眼里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
那个一袭铭黄衣衫的少年。
突然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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