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虚瞑。
此刻，所有道主的伟力交织在一处，随着吕阳开口道破，初圣猛然回头，一双冰冷眼眸朝着他看来。
定数有缺，于是生变。
听上去好像只是八个字，很简单，也很容易联想，然而实际上，吕阳之前并没有任何一位道主发现。
只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本身就是两条大道，定数和变数相对统一，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掌握。根本不符合大道运转。
吕阳也明白这一点，可结果摆在眼前，此刻初圣确实显露出了些许变数的意象，这是做不了假的，这份意象被初圣刻意遮掩，除了他有制命革，可以稍作感应，其他道主都毫无察觉。
“别被他骗到了。”
就在这时，世尊突然开口了：“他距离变数远着呢，我可以感应到，此刻变数还在伪史里。”
“他不可能凭空掌握变数的。”
尽管如今转修了劫数，但毕竟是证过变数旁门的人，世尊此刻同样发现了初圣的些许不对。
不过他的判断更加精准：
“与其说掌控变数，不如说他是用定数的框架生造了一个意象，用定数阐述变数.”
话音戛然而止。
“轰隆！”
时光长河再度出现，奔腾呼啸，先吞没了世尊的身影，将他送到遥远过去，然后又锁定了吕阳身影。
顷刻间，他就发现自己再度变得孤身一人，落在虚瞑处，剑君，苍昊，万法，都玄四位道主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地的残骸光色，似乎是道主重伤后的场景，吕阳见状立刻生出了明悟：
‘未来.’
很快，残骸光色里就有脚步声传出，只见初圣浑身是血，状态萎靡地走了出来，但气机却愈发强大。
那种变数的感觉更重了。
吕阳见状顿时眯起了双眼，在这位初圣的身上，他感觉到了和世尊极其相似，甚至一模一样的气机。
“.三世身？”
吕阳突兀开口。
闻听此言，始终不曾开口的初圣突然笑了，冰冷淡漠的双眼一下子多出了无穷情绪，旋即点了点头：
“了不起。”
话虽如此，他却不会去刻意解释自己为什么懂得世尊的三世身之法，没必要平白泄露了自身的情报。
虽然知识本身可以彰显伟力，但是这一部分的知识涉及他的修行根本，暴露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增加的那点伟力远远不值得，所以他宁愿出一点差错，也要保证自身隐秘，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而另一边，吕阳则是眉头紧皱。
作为经常穿越历史因果的人，他对时光其实也算敏感，此刻其实已经略微推算出了初圣施展的手段。
和之前不同。
之前初圣对付道天齐，是将道天齐单独剥离出来，其他人丢进时光长河暂时困住，如封印司祟那般。
这么做是有缺点的。
缺点就是，虽然众人被分割在了不同的时光里，但初圣只有一个，他只能在同一时间内对付一个人。
而当他在对付道天齐的时候，其他所有人都在反攻，牵扯他的伟力，最后初圣也是因此才没击杀道天齐，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其放逐未来，而有过经验后，诸道主显然不会再让他这么做。
可是这一次。
初圣的手段变了，吕阳有十足把握，此刻无论是世尊，还是剑君苍昊等人，面前应该都有一个初圣。
世尊面对的是过去身。
剑君，苍昊，万法，都玄四位道主面对的是现在身。
自己面对的是未来身。
‘这还只是金丹圆满.难以想象，如果他还身在彼岸最顶点，他能将这种力量发挥到什么程度？’
越揣摩，越敬畏。
不过很快，吕阳就发现了不对：‘等等.世尊的三世身法里，过去，现在，未来必须是循序渐进的。’
初代万宝峰主，煌世兑光真君，深乐净土世尊。
过去证因果，现在登彼岸，于是才有了未来的元婴道主世尊，缺一不可，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那初圣呢？
过去证时光，现在证定数，于是才有了未来的初圣？
‘不对！’
如果是这一套逻辑，那未来的初圣应该是元婴道主才对！可事实却是现在的初圣依旧还是金丹圆满。
‘所以.定数应该是未来！’
现在证时光，未来证定数，这样才合理。
然而这样一来，一个全新的问题就冒出来了：过去呢？时光之前，初圣的过去身证的又是什么？
电光石火间，吕阳飞快推算。
终于，一个猜测跃然心海，叫他恍然大悟：
‘是圣宗四道！’
‘炼丹，炼器，双修，豢妖，初圣应该是用这四条空证道作为根基，支撑起了他的过去身！’
换而言之：
“前辈的时光，证得蹊跷啊。”吕阳缓缓开口：“过去证四道，现在证时光？能形成因果关系，说明当初道友证出的四条大道，和时光密不可分，而那四条大道被你传给四位弟子”
初代四峰主！
“微妙，太微妙了。”
吕阳冷着脸，思绪百转：“名教，太易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初代四峰主的名字好像也有问题。”
“道天齐，补天缺。”
“炼天兜，释天意。”
吕阳越说，语气就越森冷，只觉得彻骨冰凉：“哪个天？该不会是你初圣太易天的天吧！”
这一次，初圣没有阻止。
或者说，他已经阻止了，因为此刻的吕阳孤身一人，被他扔到了未来，其他道主都听不见他说的话。
因此他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道友.委实太聪明了！”
他情不自禁夸赞。
因为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是对方自己推算出来的，甚至不是从道行，从悟性的角度来推算。
而是从阴谋角度！
仅仅是因为发现三世身的不对，就推算出了圣宗四道和时光的因果关系，继而察觉初代的隐秘。
甚至一路追溯到了名字的问题上。
除了聪明之外，甚至还有几分天赋在内，属于是天生就对这个比较敏感，和当年的他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