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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矫并不是发疯直接跑了。
而是先砍了陇西城城守将的头,然后才向城外跑。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卫崔得到消息追来,被卫矫挂在马背上的人头血都凝固了。
饶是如此,躲在卫崔亲卫身后的卫七爷还是面露恐惧,想到了秦安城城守马庆被突然砍死的那一幕。
这次卫矫回来,家里做足了准备应对他发疯。
但他不吵不闹更不打人咬人,只跟在这个新妇身旁阴阳怪气。
有人揣测他真被治好了。
有人揣测他是在那个公主妻子面前装正常。
卫七爷则直接看穿他是故意借着妻子的公主身份,来看热闹。
现在看来,疯子就是疯子,最终还是会亲自发疯的。
“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城守过问,你喝退就行了。”卫崔无奈说,“怎么能杀人呢?”
卫矫被十几个绣衣围护着,但这一片阴云,在四周数百深红兵袍的陇西兵卫映衬下,宛如孤舟。
“卫矫,你又犯——”卫七爷在后喊。
犯病这个理由,一是可以安抚受惊吓的民众,二来方便后续卫家对卫矫的辖制。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卫矫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喝断。
他的声音又高又亮,瞬间传遍四周。
“大将军,本官不是因为被阻拦,本官是在查案。”
随着说话,卫矫将人头举起,再次拔高声音。
“先前秦安城马庆,私藏谋逆余孽,被朝廷诛杀,在查办马庆的时候,其部众供出,陇西城守将廖白,与马庆有勾连。”
随着他说话,身边的几个绣衣从怀中拿出卷册。
“这里有廖白与马庆的书信证物,写着据隘自守,以待京城之变,图谋霸业。”
听到这里,卫崔面色还好,卫七爷眼神闪烁,忍不住在后低声。
“这胡说八道呢,廖白怎么会跟马庆写信,他也就是个传话……”
卫崔微微侧头瞪了他一眼。
卫七爷不敢再说话了,前方卫矫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
“……本官虽然回家结亲,但也身系要案,今日审问廖白,廖白负隅顽抗,本官着皇帝钦赐绣衣,奉旨讨奸,治狱,如陛下亲临,当场诛杀。”
“……大将军卫崔,你可有不满?你可要维护逆贼?”
卫崔当然没有不满。
看着蓄势待发,只要他敢再多问一声,就要带着绣衣杀过来的儿子,他笑了笑。
摆手示意四周的兵卫……稍稍退后。
自己也上前一步。
但贴身亲随环绕。
站在卫矫身前。
“既然都尉是奉命办案,那就一切听从都尉的。”他点点头说,看着卫矫眼神柔和,“那阿矫你这是要回京城复命了?”
卫矫也收起了适才的桀骜,在马背上微微前倾,看着卫崔一笑:“是啊父亲,陛下对我恩重如山待如亲子,我要给他送这个喜讯去。”
卫崔微微笑,要说什么,身后马蹄急响,夹杂着女声尖利。
“卫矫!”
卫崔转头,越过人群能看到城门内有女子疾驰而来,没有像以往那样华丽浓妆,宫女内侍簇拥,而是发髻未梳,随风掀起的斗篷能隐隐看到内里的寝衣……
可见是发现人不见了急急追来。
“父亲,你可要拦住她。”卫矫收回视线,看着卫崔,一笑,“你不讨皇帝喜欢,你又没胆子造反,那就好好供着皇帝的女儿,如此,皇帝也有所顾忌,这样,你我父子日子都好过些。”
卫崔神情依旧没有羞恼,只无奈:“阿矫,我唯愿你的日子过得好。”
“卫矫——”女子已经逼近,“让开——你们这些人让开——”
但无奈陇西兵卫守在四周,没有卫崔的命令,哪怕内侍驱赶,也一动不动。
公主之威可以在家宅横行,面对兵器铠甲森严就没办法了。
“喊什么喊!”卫矫坐直身子喊道。
他越过兵卫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面色委屈焦急。
“你为什么不带着我!我也要回京城!”她喊道。
卫矫催马往这边走了几步,看着这女子,呵了声:“你是卫家妇,回什么京城。”
话音未落女子喊道:“我是你的妻子,你去哪里我就要去。”
卫矫扬眉一笑:“那可不行,我可不像我父亲,去哪里都带着妻子。”
一旁的卫崔淡淡笑了笑。
看那女子还要冲过来,卫矫也没了耐心。
“杨落。”他沉声喝道,“你想当卫家妇,想借卫家的权势,就老老实实待在陇西,回到京城,柴家可不会把你当卫家妇,我父亲可不是那种为了你跟柴家作对的人。”
似乎被这赤裸裸的话说穿了心思,那女子脸色一僵。
“你,你,我又不是为了,为了……”她恼火说,但结结巴巴也到底没有再说也要去京城。
这两人的话大声喊,城门前围着看热闹的民众都听到了,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卫崔轻咳一声:“好了,别在人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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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一遍,她自己都忘记自己为什么来陇西了。”卫矫冷哼一声,调转马头,看向前方,喝道,“让开!”
这一次,卫崔没有再说什么,缓缓抬手,摆了摆。
围在前方拦住路的数百兵卫齐齐分开一条路。
“多谢父亲。”卫矫一笑,催马向前。
身旁绣衣们跟随。
“卫矫——”
女声再次从后传来。
按理说,他应该不理会,纵马疾驰而去,头也不回一下。
但……
都怪这狗东西装的太真了,这一声喊透出十分不舍。
卫矫握着缰绳的手攥了攥,转过头,神情不耐烦。
他看到那女子一手紧紧攥着斗篷,她的脊背一向挺直,此时更是挺直,似乎这样能将他看的更清楚……
“卫矫。”她迎着他的视线,再次喊道,“你去了京城,不许跟平成公主说话!”
卫矫没忍住,差点失笑。
这狗东西!
四周民众响起低低的笑声。
“平成公主是谁?”
“一听就知道啊,是个公主,真正的公主。”
“啧,我听说过,这卫矫原本深得公主喜爱。”
对这女子的话,四周的议论,卫矫没有理会,冷笑一声,转过头。
“卫矫——”女声又喊。
差不多行了,她还没完没了了,卫矫没好气再次转过头,喝道:“闭嘴!”
那女子带着委屈闭上嘴,遥遥看着他。
还看,还看,再看,他可真不去了,这个忙就不帮了!卫矫用力收回视线催马。
马蹄杂乱,掀起尘土飞扬,身后的兵卫,人群,城池,似乎瞬间都被隔绝。
但女声穿透嘈杂再次传来。
“卫矫,你记得看星空啊。”
“夫君,虽然不在一地,但我们看的星空是一样的。”
这狗东西,果然是会骗人,骗得自己都信了,就像他真的要去京城,就像她与他真是夫妻,就像真的与他情投意合。
就像真的,不舍与他分离。
卫矫没有再回头,嘴角笑意散开。
“真把他放走?”
“这小子真是祸害,竟然毫无迹象突然就把廖白杀了。”
“他到京城会再栽赃大将军,引得兵马来……”
卫矫离开了,但惹下的麻烦还不少,除了安置廖白的亲友,安抚受惊吓的民众,卫七爷站在城门外心神不安。
“要不要半路截杀他。”
卫崔笑了笑:“他要是能栽赃我,也就直接把我杀了,何必回京城调兵,冯宿就在秦安城等着,日夜磨刀呢。”
说罢看了眼卫矫离去的方向已经不见踪影。
而且,他也猜到卫矫会走。
正如卫矫所说,皇帝把女儿送来当质了,他自然应该回去继续给皇帝当质。
双方有质,他肯定比以前在京城过得更舒服。
这个儿子视他为仇人,但靠自己杀不了他,就一心要借皇帝的力来杀他。
怎会安心待在家中,待在他的掌控之下?
卫崔笑了,眼神不屑。
“他再忠心,也是我卫崔的儿子,这天下没人会用他,不过是把他当成狗。”
说罢看向城门,见那个杨小姐并没有离开,精神恹恹,还在眺望卫矫离开的方向。
看起来倒像是真对卫矫情真意切,卫崔笑了笑。
“卫矫走了更好。”
卫矫刚走,那小皇子又大摇大摆地上门了,甚至没等天黑。
“你与皇帝各有人质,就算接下来皇帝疑心你,他也不会立刻动手。”
今日的事虽然意外也不意外,但也到底有些很突然,他猜着就有这位小皇子在后操控,卫崔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笑了笑:“原来我儿是被杨小姐骗走的?”
对面的小皇子笑了:“你儿可不好骗,比如不管大将军如何慈眉善目关爱纵容,他也不会信。”
卫崔也不恼这小皇子的嘲讽,哈哈笑:“我儿受过至亲舍弃的苦,所以不好骗,但,他又很好骗。”
他微微一笑。
“只要给他一点真心,他就能上当。”
“所以,殿下,你教的好啊,那杨小姐的真心,的确是换到了我儿的真心了。“
真心换到真心,这原本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
但……
莫筝心里轻叹一声。
她抬起头对卫崔一笑。
“如此,那就请大将军看管好杨小姐,真心或许将来还有用。”
卫崔再次笑了:“殿下放心。”说罢伸手做请,“武城已经万事俱备,只待殿下振臂一呼了。”
莫筝含笑起身:“请大将军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