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剑宗的历练效果是彻底没有了。
不便携带的活性药草,已经被狼族哈士奇们直接抢购一空,其他东西可以带在储物戒里轻装简行,此去妖都已经可以直接御剑走人了,都不需要运输。
妖皇陛下和大家一起飞行,悠悠然的,好像天行剑宗反倒成了妖皇近卫。沿途连个鸟都不敢吱声,历练个屁。
此去妖都就变得很快,抵达的时候住的是越发搭建完善的鸿胪寺,显然妖都上下把这当成了和两国邦交一样慎重的事件对待。
——陆行舟求娶四个的消息,现在已经不限于几个得到特殊传讯的知道了,渐渐随着各族贸易风传开来,至少妖都吃瓜人士是都知道了。虽然陆行舟说了全是妻子,但第一个求娶的沈棠在顺序上还是被人们自然而然默认为大妇。
而龙皇陛下想要陆行舟做皇后的事从来就没遮掩过,当初可是软禁着陆行舟在皇后寝宫里榨了一个月的汁,还和群臣闹了好久的别扭,更是妖域皆知。
所以这就是国战,王见王。
鸿胪寺卿萧良满头都是汗,之前应付一个姑奶奶盛元瑶已经够头大了,尾巴都快被剃了做笔了。这回还是正宫驾临,陛下在这场对局里简直像个插足的小三。
连陛下都没那么多底气,他们这些臣属就更虚了,萧良一早就在门外率众候着,恭候天行剑宗入城而来。
入了城之后龙倾凰自是没有亲自引路,那就太不像话了,终究是沈棠自己率众抵达。结果萧良一看为首的沈棠和元慕鱼,傻了眼。
这俩都这么天姿国色,所以哪个是正主儿?
虽然其中有个穿的衣服和别人不一样,但作为宗主有点特殊也正常……哦,没事了,走近了才发现这就是个小姑娘,脸又嫩,又平板。
萧良长吁一口气,冲着沈棠点头哈腰:“沈宗主里面请,诸位的客舍已经安排妥当。”
顿了顿,又道:“之前接到的汇报没说宗主带了丫鬟,只给您安排了独院,需不需要重新安排个带着丫鬟床的房间?”
元慕鱼:“?”
你口中这个丫鬟指的谁?
沈棠虽然把她认作叶捉鱼,觉得算是自家姐妹要保护安全,却不代表没点吃醋不爽,闻言如同六月天喝了碗酸梅汤,透心爽:“给我和这位妹妹安排在一套独院就行。”
张少游等人也懒得劝谏了,这一路紧张盯下来感觉这个古怪少女好像确实不像有恶意,倒更像是精神有点小问题,时不时就神色恍惚、目光愣怔,一路上话语也很少,总是默默地不知道在想啥。看来当初路遇的诡异场景并不是什么诡异,纯粹是遇上精神病人了。
直到住进了小院,元慕鱼才如梦初醒地揪住沈棠:“你喊谁妹妹?”
沈棠直接当成是小三们惯常对正室的挑衅,笑眯眯地伸手掰开她揪衣领的手指,嗯,还挺柔嫩:“妹妹不用急,以后还有得急的。”
元慕鱼气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沈棠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问你名字嘛?”
“我怎么知道!”
“因为一开始那情况,不管怎么问也只可能得到个假名,毫无意义。而现在的话……”沈棠笑眯眯道:“我换个问法?”
元慕鱼觉得神经病的是沈棠:“问什么?”
沈棠道:“你名字是不是带个鱼?哪怕是假名。”
元慕鱼愣了一下,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棠更是心中笃定,笑眯眯地揽着元慕鱼的肩膀往屋里带:“小小年纪心高气傲的……现在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人族,那边的母龙才是外人,我们先一致对外,咱们的事回去再说。”
元慕鱼心中泛起极度荒谬的情绪:“你和她看似聊得还行,原来还在较劲撕呢?”
“那是当然,这个可寸步不能让。”沈棠关上门,舒服地倒了两杯茶,推给元慕鱼一杯:“虽然实际上她怎么撕也没有意义,但咱气势不能输,否则以后怎么镇住家宅。”
谁跟你是咱?
元慕鱼又好气又好笑:“所以你来妖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专门来见她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和你专门来见我一样。”
“我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沈棠截断了:“我懂我懂”
你懂什么了你懂?
“待会儿可能她会拿腔拿调,让我去龙崖上觐见之类的,然后在人前杀杀我的威风,让我丢个不大不小的脸,这种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沈棠笑眯眯地喝着茶:“咱们合计一下,怎么把这关应付好了。”
元慕鱼气笑了:“关我什么事啊?她就算叫你觐见,也不会喊我啊。”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萧良的声音:“宫中来了使者,让二位去龙崖相见。”
元慕鱼:“二位?”
“是的。”
元慕鱼道:“我不去,她奈我何?有本事自己来请,派一只狐妖在这吆五喝六的算什么东西。”
沈棠听傻了。
好好好,这妹妹锋利。
果然还是天瑶圣地出身的这种世外之人不在乎什么皇帝不皇帝,自己的思维还是太局限了……
事实上这也是近期思维恍惚浑浑噩噩的元慕鱼第一次冒出了属于阎君的火头,实是被这些人一会丫鬟一会妹妹的整暴走了。
很快萧良边上传来使者的声音:“二位,我叫小葵,奉陛下之命请二位入宫一叙。”
元慕鱼道:“哪来的大脸盘子向日葵,一边去。”
小葵很是无奈:“姑娘,咱们都是做丫鬟的,就不要这么僭越了……”
“你才丫鬟,你全家都是丫鬟!”元慕鱼火冒三丈,忽地一只虚空大手平地生,一巴掌要把小葵拍个狗啃泥。
沈棠忙出手拦住,好熟悉的手段啊……
你还说你不是天瑶出身?
“小葵姑娘,烦请转告龙皇,我们姐妹出去逛街了……”沈棠放下茶杯,悠悠道:“她若有意,可以来和我们姐妹一起逛,至于觐见什么的就算了,我们从来就只不过是行商,又不是使臣。”
小葵摸着脑袋,还在,便泪奔而归。
沈棠觉得这妹妹是在帮忙应付龙皇的杀威,心情颇好地起身挽住元慕鱼的胳膊:“走,咱们去逛街。”
元慕鱼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亲亲热热挽着自己的手,刚才的暴走脾气又没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闷闷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沈棠道:“这朵向日葵多半是龙皇的亲近人,不能随便欺负的……将来指不定还是通房丫鬟。”
元慕鱼脸颊抽了抽。
你这是真在为后院和谐提前做功课了是吧,连通房丫鬟都考虑上了。可得了吧,就那大脸盘子,行舟怎么可能看得上。
算了,不是通房,那也是丫鬟,好像也对。
不对,我为他后院和谐考虑个啥?元慕鱼终于反应过来:“你们的后院通房,和我有什么关系?”
“嘴硬,还嘴硬。”沈棠扯着她往外走:“和你没关系?再嘴硬下去,你都只能做国师的通房,那老女人阴险着呢。”
结果这句话真的让近期始终浑浑噩噩的元慕鱼一时迷茫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茫茫然被扯到街上去了。
那边龙倾凰听了哭唧唧的小葵转述,也是火冒三丈。
好你个阎君,我不拆穿你,你还欺负我的人来了?
母暴龙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那边手挽手出门的“姐妹”身前。
两人停下脚步,沈棠微微一笑:“见过陛下。”
龙倾凰面无表情:“沈宗主的丫鬟很无礼啊?”
沈棠止住元慕鱼的发作:“陛下说笑了,这不是我的丫鬟。”
龙倾凰冷冷道:“所以呢?欺负了我的宫女,就无事发生?”
沈棠歉意地笑笑:“我代妹妹向她赔个不是。”
这声“妹妹”一出,龙倾凰下意识看向了元慕鱼的脸,却见元慕鱼木然站在那里竟然都没有反驳。
龙倾凰一肚子恼火都快被乐没了。
阎君你在干什么啊阎君?
从你和陆行舟的关系,你才是姐姐,你是所有人的姐姐啊。
就算你对弟弟也有那种想法,要论后院排序吧,那你怎么就老老实实被人喊妹妹了,你在干什么啊?是不是还要敬个茶啊?
想想觉得元慕鱼大概率是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强行憋着,便索性欺负到底:“行吧,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只要这位妹妹喊一声龙姐姐,这事就过去了。”
浑浑噩噩的元慕鱼忽然就炸了:“凭什么你是姐姐,凭你年纪大吗?”
沈棠斜睨过去,这话说的,不想装路遇小姑娘了?
元慕鱼已经被刺激得至少有一半不想装了:“你们都还没成亲呢,就恬不知耻的一个两个自居姐姐,你们能是谁姐姐?”
龙倾凰悠然道:“凭我已经和他成过好事了。”
暴击。
不仅元慕鱼被暴击,连沈棠的脸色都黑如锅底。
龙倾凰神清气爽地悠悠道:“沈棠上没上过,我不知道……但你这棵小豆芽菜是肯定没上过的,一点女人味都看不见。”
元慕鱼:“……”
结果龙倾凰瞥眼看到沈棠漆黑的脸色,忽然醒悟了什么,更乐了:“原来你也……好了,你们俩一起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