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以为刘山民给搞的这个考察，有这么个副处长跟着，差不多就到位了，至少在钱主任和李向前看来，这个副处长说话并不都是官面上的，人家也懂一些实际的东西，对于哈加盟共和国一些商贸上的事情说的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双方在车里你一句我一句，通过翻译传达，也都觉得对彼此加深了了解。
这样就挺好的。
没想到到阿拉木图之后，等着他们的，是一部份哈国地方官员、商人的热情欢迎。
虽然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了，这些人脸上却看不到一点不满，掌声是很热烈的，握手也很有力，一句句俄语杂杂着中文的“你好”，让钱主任和李向前真切的感受到了老大哥的热情。
之后就是欢迎晚宴，宴会也很丰盛，相对于这边平时伙食的丰盛。烤肉，面包，蛋糕，酒，……
长条桌，另外一位副处长致辞，举杯，说着李龙不懂的俄语。
别克和木拉提，还有哈加盟国那些人带来的一个翻译解说着他的话，总之是两国友谊长青，交流可以更加密切，等等。
李龙只能说这些人喝酒真跟喝水一样，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些人的吃相也挺“豪放”的。桌上的红肠、烤肉等大部分进了这些人的肚子。
钱主任和李向前，包括李龙、刘山民等都不是缺肉的，吃相就文雅得多，不过对方人多，喝酒碰杯就没怎么断过。
好在李龙他们酒量也不差，尤其是李龙，最后就是扛酒的主力。
那些人一开始大部分把注意力都放在吃的上面，喝酒只是抽空。
但到后来，基本上就开始车轮战了，而且看出来李龙的酒量好，就都针对起他来了。
这个度数的酒，哪怕是玻璃口杯，李龙也是一口就能闷下去，最多晕一下。
虽然不好喝，但喝下却倒也不是不行。
宴会厅虽然有些旧了，但装饰还是挺豪华的，而且很热，李龙脱去外套，汗不停的在流，那汗里都带着酒味儿。
李向前的酒量也不错，让李龙有些意外的是钱主任的酒量竟然也挺好。
只不过到最后，钱主任和李向前两个就有些晕了，哈方的人有一半都倒了，李龙就给刘山民说一声，让把钱主任和李向前扶着休息去了，他这边可以继续。
直到把所有的人喝趴下为止。
李龙想着刘山民也早就休息去了，没想到等他把所有人都喝趴下，四顾已经没有对手的时候，刘山民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
“看得出来，他们还挺怕你，都不怎么和你喝嘛。”李龙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夹起一筷子已经凉掉的牛肉放进热水杯里晃了晃，然后放进嘴里嚼着。
虽然这副身板的肠胃不错，但上一世的习惯，他喜欢吃热食。
“倒也不是，他们知道我不怎么喝酒。”刘山民给李龙又倒了杯热茶，坐在他对面说道：“你酒量很好啊。”
“还行。”李龙笑笑，“身板好，年轻，能扛。”
刘山民的神情中有一抹羡慕，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可不光是能扛的事情。倒下来的人里，有两个是商务部里比较能喝的，他们都没把你喝倒，你明天就出名了。”
“没啥麻烦吧？”李龙放下筷子问道。
“不会，这些人以能喝为荣，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些人，真就是商务部门的？”李龙还是有些疑惑。
用白糖能弄来一个副部长，那剩下的这些呢？看得出来，不像是临时拉来凑数的，虽然能吃能喝了点儿，但再怎么济李龙也能看出来，这些人大概率就是官方人员。
“嗯，大部分是，基本上都是和我有‘业务’往来的。白吃一顿大餐，他们肯定愿意来的，况且我也要向他们展示一下我的实力，让他们知道我在咱们国家也不是毫无背景的。
不过你倒是给我意外的惊喜了。说实话，这两个主任加起来的份量，都不一定能顶得上今天你的酒量。”
“不至于吧？”李龙觉得他说的有些夸张了，“就是能喝酒而已。”
“你不会不知道吧？苏联这边，不少事情都是酒桌子上谈下来的，能喝，就表明有能力，就容易被人认可。”刘山民挺认真的说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会顺利的多。我给高楼说过，你是我的福星，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行吧，我无所谓了，只要没给你带来麻烦就行。”李龙喝了一肚子酒，大部分通过尿和汗水排掉了，他现在感觉很饿。
“你先别吃了，给你上两份热的，这凉的吃了也不舒服。”刘山民对李龙挺关心的，“现在你可是我的贵宾！”
“厨房不麻烦吗”李龙说道，“不用了吧，就这样凑合着吃吧。”
“那有啥麻烦的，今天这厨房一直有人待命，我花了钱的。”刘山民说着按了铃，一会儿一个挺丰盛的女服务员过来，刘山民和他说了两句，那个服务员看了李龙一眼，又看了看趴着桌子上睡着跟死猪一样的哈方官员，点点头离开了。
李龙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点不大对。
不过无所谓，现在他只想吃点热的，而且最好是能吃饱的。
刘山民一直陪着李龙吃完，送他到了宾馆里之后才离开。
他给李龙说，钱主任和李向前都在这边住着，他自己要回家，明天再带他们进行下一步的活动。
在李龙看来，下一步就是要去打猎了吧？
没想到第二天李龙起来的时候，刘山民已经到了，陪着他们一起吃了早餐，还有那最开始的副处长也在。
吃早餐的时候，刘山民就给钱主任说了接下来的行程，参观哈加盟国的商务部门，和这边的工作人员进行座谈！
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钱主任都意外了，没想到李龙这边搞的这个，按他想的，所谓的交流参观考察就是糊弄一下，主要还是打猎。
没想到这考察都很正规啊。
昨天他和李向前两个喝得也不少，今天有点头疼，但表面上自然看不出来。好在早饭里有那些蜂蜜水等解酒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专门放的，还是本身这边就有这个习惯。
总之早饭吃完之后，他们感觉好多了，然后就坐上车，去到商务部门参观，座谈。
商务部门的楼挺老的，钱主任看着感觉虽然风格不一样，但实话说，和他们的供销大楼差不多，都有年代感。
进了商务部门那边，这里欢迎仪式就相对简单一些了，昨天讲话的那个副处长在，引领着钱主任他们在各办公场所转一圈，然后到会议室进行座谈。
这边就是李龙他们三个加上别克这个翻译，那边有五个人，按翻译的介绍，有副处长这个领导，有机关的工作人员，有基层的门店人员和采购人员。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工作情况进行了简要的汇报，然后提了一些简单的问题。
主要问题就是关于中国这边改革开放后，像商务部门怎么协调好关系的，这个供销双轨制人家也是知道的，问的就是这个。
钱主任和李向前两个就捡能说的说一些。毕竟大多数问的事情都是能从报纸杂志上查到的，他们也不会泄密。
有记者拿着照相机拍照，李龙心头一动，不过暂时没说什么。
座谈双方算是有来有往，交流的比较多。钱主任和李向前两个好歹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对他们这边的商贸环境还是有所了解的。
对方那个副处长是诚恳的请教双轨制不的情况，他也坦诚的说了自己这边有些问题的确是难以克服。
钱主任一开始还觉得这样的座谈也就是走个形式，但对方能这么诚恳的问，不管是不是官面文章，他也就尽其可能的讲的详细一些。
主要还是自己的经验。
至于对方能不能用上，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座谈完之后就是合影留念。距离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那个副处长和刘山民私下交流一下之后，就带着钱主任他们去参观国营的门市部，或者说商场。
好歹是阿拉木图这么个加盟共和国的首都，国营商场的物资还是挺全的，能来这里买东西也基本上都是规规矩矩，有钱的那些。
看到有中国面孔的人过来，有官员陪同，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远远的好奇的看着，然后很快就离开了。
中午饭没有酒，在商务部门那里吃的工作餐。
和昨天晚上的丰盛晚宴相比，工作餐显得就挺寒酸。面包，肉汤，大菜就是土豆炖牛肉，炖的很烂，土豆都成泥了，基本上看不到牛肉。
那个副处长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是自助餐，他给自己打了一大份，然后示意钱主任自便。
有什么吃什么，这一点李龙还是挺佩服他们的，反正李龙如果头一顿请人吃的丰盛，第二顿如果很寒酸，那他会不好意思。
但这些人明显没有这样的感，很镇定自若。又或者他们觉得昨天那顿是刘山民请客，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吃什么。
吃过饭，下午是参观食品加工厂、和一些地方企业。
食品加工厂主要是罐头厂，企业主要还是勉强继续运作的生活物资加工厂，比如棉纺织厂、鞋厂等等。
不过据刘山民说，这里生产出来的产品，大部分是要送到其他加盟共和国的。
哈加盟共和国是产棉大省，在李龙还没决定种棉花的时候，这边的棉花产量就已经很可观了，不过生产出来的二次加工原料主要是要供应其他地方，本地人能用上的不多。
这些就是题外话了。
抽空李龙问了一下刘山民，走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一路拍的照片给他一份，他想着给钱主任他们，这样也有所交待。
刘山民笑着说道：
“那自然没问题，我本身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头一天的参观结束后，李龙和刘高楼在宾馆里吃晚饭的时候，刘高楼埋怨着说，我叔先前给我的那些信息不准嘛，这完全和他说的那些不一样。
李龙笑笑说：
“这样就挺好，他那边需要咱们这边的领导背书，我们这边的领导过来参观也需要有像样的行程，挺好挺好。”
头一天过得很充实，这让李向前都有点忐忑了，要是都这样过，那他原定的打猎还能不能进行了？
好在第二天吃过早饭，那些商务部门的人没过来，就刘山民过来了，他告诉李龙他们，可以准备去打猎了。
“小李啊，这转换的有点快啊。”钱主任也开着玩笑，“昨天我们还和人家的商务部门认真的探讨双轨制和计划经济不足的地方，今天就去打猎，这样好不好？”
“挺好的，没啥不好。”李龙笑笑，“昨天行程有点赶，但把考察的内容都进行完了，接下来就是个人时间了。昨天你们看到的商场里有不少的特产，等到咱们准备回的时候，可以去那里买东西。
但今天呢，咱们就是去打猎。”
刘山民这回提供的枪更丰富一些，三枝猎枪，剩下的是步枪、冲锋枪和狙击步枪。
李龙觉得那个狙击步枪有点不方便，换了半自动步枪来打。
玩过，有那个经历就行。狙击打起来还是比较麻烦，没有他用的半自动那么方便。
这回开着一台面包车，向着城外而去。
李龙感觉这路怎么这么熟悉呢？
等到了地方他就看到了那个曾经发现不少狗鱼的小河，这就知道了，算故地重游啊。
不过那条小河已经冻住了。那一家人还在，那个给李龙看图案的老人也在，他看到李龙也挺高兴的。
当时玉山江看到图案说没见过，得问部落里的老人。
后来李龙忙，没再去山里，也不知道玉山江问了没有。
所以看到老人的时候李龙还有些心虚。
不过老人没问关于这个图案的事情，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喝奶茶。
“这趟打猎我们主要还是去天山，明天一早就是去上一次李龙打熊的地方，那附近人少，纳林果勒外面的草原上会有大片的黄羊和羚羊，我们在那里打猎，打完就回来。”刘山民到这里才进行了安排。
“打熊啊！”钱主任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我啥时候才能打头熊啊。”
“有机会的。”李龙说道，“其实我在那上面都看到雪豹了，闪了一下就不见了，那边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嘿，那这回要好好看看。”李向前也挺向往。
这一路赶过来，他是真切的体会到了李龙所说的地广人稀的情况。
不过大雪覆盖着，他也看不出来地里长的都是啥，反正看着都像无人区。
在这里吃过饭，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后他们发现了不少黄羊的足迹，只不过在住的地方方圆几百米没看到。
天已经暗了下来，太阳快落下去了，所以也没赶着去打猎。
第二天吃过早饭，开车出发，往纳林果勒方向走，车上李向前就问李龙打熊的具体情况。
不过他没问多少问题，面包车就停了下来，刘山民对他们说道：
“右前面草原里有一群羚羊，距离这里有两百米左右，打不打？”
“打啊！”钱主任顿时就抓紧了枪，站起来就要下去，“这碰到了肯定要打的！”
“那就先打一下吧，不过说好了，打的东西多的话，这面包车装不下，咱们就要提前回去。”刘山民是陪着他们“玩”，这也有个限度的。
钱主任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打。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肯定是打到手的东西才好。
他拿的也是半自动步枪，觉得这个威力大，原本是准备打熊的，毕竟打熊的话，猎枪两发子弹没把熊打掉，换子弹的时候就容易被熊攻击。
半自动有十发子弹，怎么也够了。
于是所有人下车，各自拿着武器，慢慢向着那群羚羊逼近。
嘿！这一群羚羊至少有两三百头！
羚羊并没有静止，它们在用蹄子扒开雪吃下面的草，慢慢移动的时候有点浩浩荡荡的感觉。
“这岂不是随便打？”李向前看着那片羚羊，有点无语。
但偏偏他拿的是猎枪，这么远的距离，他的猎枪，派不上用场啊!
“慢慢往跟前走，能走到多近就走多近吧。”刘山民拿的也是猎枪，“到时看情况，如果羚羊要跑，那就直接打，打不着的就不管了。”
李龙这两次都没用猎枪，就是这个意思。
太远的话，还是用步枪舒服，况且他最开始打猎，用的就是步枪。
有羚羊在他们逼近到一百五十米的时候就警觉起来，仰起脑袋往这边看着。
有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开始向着大群里跑，似乎跑到大群里，就安全了。
但更多的还是在低头吃草，这寒冷的天气，能多吃几口，都能多积蓄一些抵御寒气的能量。
等他们到一百来米的时候，羚羊群终于开始动了，先是少数开始跑，然后更多的开始奔跑起来。
“打！”
随着刘山民的一声喊，各种枪都射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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