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于大章立刻将手机拿开，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凌晨两点二十分。
这个时间华队打来电话，一定是汇报重要的事情。
“没有。”
华队的声音有些沮丧：
“清普区的所有小旅馆全部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张江科。”
没有？这个结果让于大章有些意外。
根据张江科的行事作风和他的开房规律，肯定会选择在宏口或清普两个区落脚。
白天将宏口区排查完了，现在也只剩清普区了。
为什么没找到他？
难道他提前得到消息了？
于大章大脑快速运转，很快将这个可能性排除了。
不存在消息泄露的可能。
排查清普区的决定，是他在晚上行动前才通知华队的。
就算后来张江科得到了消息，他也绝对来不及逃跑。
因为一旦行动开始，整个清普区都会戒严，所有的路口都会被封锁，他根本无处可逃。
判断错了？
貌似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可是，错在哪了？
于大章拿着手机，思维运转，迅速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是一开始就判断错了，还是中间某个环节出问题了？
他又从头捋了一遍，很快确定下来。
张江科一定在松海！
既然如此，他就一定会选择在宏口和清普两区落脚，因为其他区他已经有过开房记录。
这样顺下来，整体的推断并没有错。
可两个区全都排查了一遍，为什么没找到他？
他就这样拿着电话思考着，电话对面的华队知道他在分析案情，所以也没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于大章双眼恢复清明。
我知道了！
问题出在小旅馆上。
是我自己想当然了……这一刻，于大章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犯了轻敌的毛病。
明明想到了张江科是个吃过苦的人，哪怕是恶劣的住宿环境也能适应，却仅仅将其藏身点定在了小旅馆上。
实际上，比小旅馆条件更差的地方还有很多。
比如，停车场、公园、桥洞……
只要不在乎环境，能住的地方多的是。
于大章之前没考虑这些地方，是因为这些都是流浪汉才会住的场所。
张江科还不至于和流浪汉抢地方住。
更何况，如今为了市容市貌，很多城市的管理人员会驱赶那些流浪汉，或者将其送到救助站。
真要是被送到了救助站，对张江科来说就意味着身份暴露。
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因此，他不会将自己伪装成流浪汉。
那还能住在哪呢？
这一刻的于大章忽然感觉脑仁生疼，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却一个都抓不到。
“除了小旅馆，张江科还能住在哪里？”
于大章选择了场外求助，他拿着电话问道：
“像公园、桥洞之类的地方就不用考虑了，排除掉流浪汉住的地方，再想想，他还能住哪里？”
不能只是自己一个人瞎想，这种时候，多个人思考，就多一条思路。
电话对面的华队听到后，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还是认为张江科在松海？”
“对。”于大章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不是在宏口就是在清普，没找到，只能说明我们搜查的地点不对。”
此话过后，华队沉默了，并开始进行思考。
他对于大章是信任的，而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对其能力的认同上。
两人就这么拿着手机，沉默不语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于大章打破了沉寂。
“洗浴中心过夜是不是可以不用实名登记？”
如果开包房住宿肯定是要刷身份证的。
他是想问，洗浴中心是不是有漏洞可以躲过登记的步骤。
毕竟那个地方是有休息大厅的，不少顾客都会选择在大厅过夜，如此一来，或许就会出现一些管理上的漏洞。
“我觉得不会。”
华队回答得相当干脆：
“实际上，洗浴中心的检查力度比宾馆还要严格，像这种娱乐性场所可是警方重点排查的对象之一。”
“要是一旦发现有不登记过夜的情况，停业整顿都是轻的。”
很多事情都是相对的。
越是看起来混乱的地方，检查的也就越严格。
能开办洗浴中心的人，肯定懂得这个道理，哪怕不懂，吃过几次亏，自然也就懂了。
于大章能想到洗浴中心，也是因为刚刚在锡城这边查封了一家。
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于大章也懒得想了，只要是能过夜的地方他都想了一遍，实在是没有符合条件的。
既要能睡觉，还不能实名登记，露天的场所还不能住。
他甚至连公共厕所都想了。
但一想到那个味道，又觉得张江科还不至于去那种地方过夜。
又过了五分钟。
就在于大章困意再次来袭之际，华队忽然开口说道：
“咱们的想法有点局限了，一提到住宿，首先想的就是能躺下睡觉的地方。”
“但还有的地方，表面上看，并不适合过夜，但却有很多人选择在那里熬通宵。”
“比如……”
话说到这里，于大章也反应了过来，他立刻接口道：
“网吧！”
就像华队说的那样，他们最开始的想法都被设置了框架，认为住宿就一定要找个能躺下睡觉的地方。
而他们却忽略了网吧这个最多人熬夜的地方。
这里虽然没有床，但睡觉却不成问题，两个椅子并在一起，就是一个简易的床铺。
虽然睡着没有真正的床舒服，但却比在野外过夜强多了。
“准确地说，是黑网吧。”
华队补充道：
“在我们那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网吧进行一次大检查，究其原因就是很多网吧都不规范。”
“甚至一些黑网吧比那些小旅馆还乱。”
他一点都没夸张。
于大章也对所谓的黑网吧有所了解。
虽然现在上网都需要刷身份证，但也有不少网吧会提供临时身份上网。
这么做是为了让那些忘带身份证的人也能上网消费。
这还不是个例，很多网吧为了方便顾客，都会这么做。
没办法，行业竞争就是这么内卷。
网吧这个行业还有个奇怪的现象，倒闭的都是那些看起来装修豪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网吧。
就连一些由明星开设的网吧，也难以幸免。
反而是那种环境脏乱差的黑网吧顽强地活了下来。
“这次应该没错了。”
于大章拿着电话命令道：
“趁时间还来得及，立即对宏口和清普两个区的黑网吧进行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