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把钱要回来？”
李钧本来心情很糟糕，但听到於大章义愤填膺的话后，他顿时感觉轻鬆了很多。
因此他是故意用这话来调侃於大章的。
“这个嘛————”
面对如此过分的要求，於大章也有些含糊了。
虽然他是站在李钧这边的，但心里也清楚，这钱肯定是不能去要的。
不管怎么说，李钧的父亲確实是住进了特需病房，光是这一点，这钱就的不冤。
只能怪李钧这个儿子对父亲不上心，还有他的那两个姐姐，警惕性太差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按照现在的新词儿，应该是————
资本家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標好了价格。
“要我说，就当钱消灾了。”
於大章也反应了过来，知道李队在开玩笑，於是顺著他说道：“我要是真去要了，那可就不止二十万了，估计那个周东二百万都能给，到时候你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他这话是认真说的，而且还想起了当初见周东时的场景。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他感觉周东绝对是那种捨得钱的主儿。
最主要的，对方也不差钱。
“好了，別扯蛋了。”
李钧笑骂了一声，然后问道：“你那边估计还有多久能完事？”
这谁说得准啊————於大章回答道：“估计再有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毕竟收尾的工作也用不上我。”
他现在最好奇的是，背后给谷丁文出钱的人是谁。
將那个人抓到，这个案子才算是真的告破。
“保护好自己。”
李钧最后嘱咐道：“有需要隨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之后，他直接掛断了电话。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过问案子的细节，於大章也没有主动说。
这两人都十分默契地规避著这个话题。
虽然在职位上，李钧是於大章的领导，但他毕竟不是专案组的人，而且这个案子也不归宏口分局负责。
他们都是懂规矩的人，知道有些事不能问，也不能说。
於大章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本想再补个觉，但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
这要是再继续睡，恐怕会一觉睡到天黑。
洗漱后，他开车来到刑侦总队。
刚一走进大门，他就发现总队的警员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有点像是在看怪物？每当於大章与那些警员对视时，那些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立正问好。
这样的举动弄得他也是摸不著头脑。
一路来到楼上，他见到了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的华队，一看就知道他直到现在也没休息。
“许队呢？”於大章问道。
“在睡觉，估计也快醒了。”说罢，华队用力搓了搓脸，然后点上一支烟：“我们商量好了，轮流休息，没办法，专案组这边要时刻有人盯著。”
人可以休息，但调查不能停。
专案组肯定要在第一时间对刚落网的这些人进行突击审讯。
“现在什么情况，我来和你交接。”
於大章实在是不忍看到华队再熬下去了。
这段日子，华队本就忙得焦头烂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窝深陷，貌似白头髮都比之前多了。
更何况这也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精力本就不如年轻人那么充沛。
“没什么实质性內容。”
华队抽了口烟，带著於大章来到观察室，落座后，他將一份文件递了过去：“除了谷丁文，这次落网的人里，有负责看管的，也有护理人员，还有就是负责运输的。”
“他们的名单和资料已经整理出来了，你先看一下。”
於大章接过后，快速翻阅起来。
由於这次抓捕的人员数量太多，因此他只能匆匆瀏览一遍，大致了解一下这些人的基本情况。
值得注意的是。
这些人大多是来自一个地方，有的是来自同一个村，还有的是来自同一个城市。
仅仅通过查看身份证上的地址，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是被成批招聘来的。
这样做的好处在於，这些来自同一地方的人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小团队。
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会有个別人向警方透露信息。
而且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赚钱，只要谷丁文不拖欠他们的工资，他们自然不会去向警方举报。
毕竟没人会主动砸自己饭碗。
还有一点，他们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事不合法，向警方举报，也就等於承认自己是同谋。
“总得有个从犯吧。”
於大章从头看到尾，也没看出哪一个是领头儿的。
谷丁文不可能自己去管理这些人，所以这些人里，肯定会有个小头目。
“据他们交代，別墅里有三个小领导，和一个抓全面的。”
华队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彆扭，不过他也没纠正，继续说道：“护理人员、看守、运输，各有一个小领导，然后这三个人都归另一个人统一管理。”
“第一批人是去年十月末来到別墅的，那时候谷丁文就已经接到代孕订单，他们来了后，直接就开始了工作。”
他抽了口烟，接著说道：“后来隨著被强迫代孕的女性越来越多，第二批、第三批人也陆续来到別墅，加入了这个犯罪组织。”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於大章估计其中有不少人，都不认为自己是在犯罪。
毕竟现实中有很多人觉得代孕並不犯法。
不过这也要看谷丁文给出的薪酬是多少。
当所得到的薪酬超出了心理预期，即使知道是犯罪，他们也会不自觉地在內心为自己寻找藉口和理由。
“他们除了谷丁文这个老板，还见过其他类似老板的人吗？”
於大章相信这个问题在审讯过程中肯定会被提及。
这么大的案子，自然要將主谋的人数搞清楚，因为一旦出现疏漏，那无疑是重大失误。
“没有。”
华队摇摇头：“我们对所有接受过审讯的人，都问过类似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全都一样，他们只见过谷丁文这一个老板。”
这就意味著，那个在幕后出资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来过別墅————於大章立刻在心里得出判断。
有点麻烦了。
他原本盘算著，如果谷丁文不开口，可以通过其他人的描述，获取其他主谋的样貌信息。
可现在不行了，那个幕后出资者竟然连面都未曾露过，自然就无从著手了。
“对了，还有一个重要信息。
华队想了想，然后快速说道：“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经过检查，那些被迫代孕的受害女性，很多都出现了排异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