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战争的身影比自己计划时间提前这么多就出现在真实宇宙中时,欺诈的眼色无疑是凝重的。
可既然事已至此,祂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站在存在缝隙边缘,与诸神一起托举着这一方虚空,仰望战争,见证接下来这必将载入史册的一场“战役”。
不过欺诈淡定,不代表诸神也淡定,尤其是从未听闻世界之外竟还有如此多并非时间推演之世界的那几位,在亲眼看到了这寰宇的真相后,一个个的都愣在了原地。
“原来寰宇之外......竟亦有吾的身影......看来腐朽之路......远吾所想的那般简单......”
“这不可能我是神明是源初钦点正名的真神是执掌权柄的时代化身是亿万信徒的信仰归处怎么可能只是这浩大宇宙中的渺小一隅!!?”
“这便是......新的秩序?
那吾所维护的秩序,到底又有何意义?”
“愚者终知何为愚。
呵,真是一场精彩的愚行啊。”
“原来你看到的一直都是其他的世界,是它们占据了你的时间让你如此忙碌吗?
嗯,铭记此刻,亦是一场记忆。
莫管他途,我自有路。”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封藏的那段记忆,就是这真相,是不是?”
命运的声音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洞,祂在这一刻终于向世人展示出什么才是真正的虚无。
欺诈嗤笑一声,瞥向身旁的胞神,似笑非笑道:
“虽然为你揭开真相的是战争,但你大概没法跟祂要赔偿了。
去找记忆要吧,重知真相何尝不是打破了记忆的封藏。
不过说起来,我的好妹妹,你还觉得自己的既定是既定吗?
看看你面前这些世界吧,倘若真的有既定,那这既定是不是......
多了些?”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欺诈的讥嘲像一把刀子捅在命运的心脏上,然而命运在迷茫一瞬后眼神却变的更加决绝。
那亘古不变的冰冷再次重回祂的眼中,祂无喜无悲地望着眼前这超出预想的真实宇宙,幽幽道:
“既定不在多寡,而在真假。
我头顶命运神名,执掌命运权柄,洞悉寰宇本质,自然看得出谁才是真正的既定。”
“嗤——
你觉得它们都是假象?
有趣,你有没有想过,此时此刻,祂们看你也是假象?”
“命运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更不会理会世人的污蔑。
一切皆是定数,歧途终回正轨。
哪怕眼前的无数世界告诉我,寰宇不过是一场荒唐的实验,那*祂期待的,也必是来自于我的敬献。
此,即为既定。”
“......愚不可及!”
欺诈怒了,那双眸子是如此怒其不争地看向命运,恨不得直接把自己这位胞神当场打醒,但祂还是忍住了,只是深蹙眉头,再次嗤笑一声,道:
“做你的美梦吧,你想要的,也只能在梦里。”
祂不再理会陷入魔怔的命运,抬头看向真实宇宙中的战争。
在那远离世界的存在缝隙里,数不清的冲天之火还在拔高,一缕缕,一束束,带着决绝的信念,竞相争先。
火光在黑暗中燃过,留下满是鲜血的足迹。
毫无疑问,随着无数切片宇宙中的战争冲破“桎梏”,照亮真实宇宙,宇宙之上的那个存在早已被每个世界的诸神所见。
尽管祂们看不清*祂的模样和状态,只能凭借感知感受到*祂的方位,但心中那发自权柄本质的敬畏和虔诚告诉他们,那就是源初,也只能是源初!
而战争的目标,就是*祂!
只不过战争们与源初还隔的很远,远到需要跨越一片虚实不定的空洞和黑暗。
一神之力终究有限,那片黑暗就像是无法迈过的天堑,挡住了所有想要照亮它的火光。
于是,在数不清的火线纷纷力竭之际,祂们调转方向不再深入,而是左连右合,与无数自己“熔”为一体。
血火在此刻交汇,斗志于此时昂扬。
只见那天际之上,沸血迸溅,烈焰啸卷,一股恐怖的血火风暴升腾而起,正以疯狂的速度吞噬黑暗,朝着源初所在之地咆哮蔓延。
甚至那五光十色的存在缝隙都因这癫狂的战意而变得扭曲,一时间整个宇宙都沸腾起来。
“何以求存?
唯!血!与!火!”
真实宇宙中响彻着同音共鸣的战争祷词,激昂的语调几乎点燃了每一位注视着于此的神明。
诸神虽对源初敬而畏之,但却在这“求存”呐喊的传染下,竟也生出一种“自己能与之一搏”的勇气!
这,就是战争!
既战,且争,不论输赢,一往无前!
炽焰燎天,血雨迷眼,在这恐怖的声势之下,诸神噤若寒蝉。
这一刻,就连诸天的恐惧都被战争的火焰灼尽了,但凡见证了这一幕的人神,都无不觉得这将是一场“必胜”的战役。
来自无数世界的战火汇聚而成的炽烈之息终将把那高高在上的源初拖下造物主的神坛,也将把这骇人听闻的切片宇宙实验彻底烧穿。
寰宇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来一个没有源初的世界,诸神,世人,皆仰目眺望,为敢于弑神的战争呐喊,也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这燎天的烈焰跨过空洞的黑暗即将照亮那源初神座一角时。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寰宇。
那似乎是一声响指?
不,错觉!
世人根本无法说清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它有可能是一声沉闷的钟响,亦或是一声突兀的哨音,又或是一阵轰鸣的雷霆。
但无论是什么,总之在这声声响过后,真实宇宙突然暗了下去。
什么烈焰,什么血雨,什么席卷,什么战意......
瞬间消失不见!
空洞的黑暗恢复如初,存在缝隙亦未扭曲,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就像从未发生过。
一时间,血干火止,寰宇声寂。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诸神瞳孔骤缩,若不是眼前并列的世界仍在,寰宇的崩毁未停,祂们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没了?
就这么......没了?
战争哪去了?
这一刻,被寰宇战争灼尽的恐惧尽数归来,甚至倍之过去,恐惧的巨浪无差别地吞没了所有人神,正如战争当初所言:
宇宙上下,人人生惧。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这场实验中的亿万生灵,不,亿万变量匍匐在地,胆战心惊。
程实所在之世界尤甚,若不是感受到不对的程实抢先拿出了污堕的容器,这一刻,他或许会和红霖生生地被骇死在这片不堪重负的星空里。
哪怕是污堕的容器在吸收两人的恐惧,可这恐惧也未停止蔓延。
大猫四肢发软,声音打颤:“这就是......”
程实面色惨白,咬紧牙关:“......源初。”
同一时间,在身旁诸神的垂目忐忑和哀声忏悔中,欺诈逆势迎望,死死盯着源初所在,瞳孔缩如针尖。
祂的眼角不再高翘,嬉笑也消失不见。
战争的熄火让祂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所有的谋划布局都是笑话,都是自娱自乐的荒唐闹剧。
对于这位主持着宇宙实验的造物主来说,神明......也不过是可以随手抹去的变量。
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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