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滑,香浓,醇厚……
好喝!
马银宝顾不得去夸上一句美味,直接捧着碗来上了第二口,第三口……
再然后,便是咕咚咕咚,一口气给喝了个干净。
一整碗的五豆甜浆尽数下了肚子,微烫的感觉,从口腔到食道再到肠胃,只觉得浑身上下熨帖无比,舒坦的很。
怎一个畅快了得!
但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一碗五豆甜浆下了肚,竟是还觉得不够过瘾。
口中残留的美味和香气,也还在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味蕾,让他觉得意犹未尽,想着再喝上一碗。
但若是再喝上一碗的话……
马银宝下意识攥了攥钱袋子。
再这般下去,他的工食钱,属实也是不太宽裕,还需节省些,攒下一些银钱,为着往后做准备。
而且若是被那几个发现的话……
只是这话又说了回来,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吃苦受累的时候多了去了,若是成日克制节俭,只想着为往后做了筹谋准备,那这日子属实过得太辛苦了一些。
而这一碗五豆甜浆不过区区四文钱,若是为了这四文钱,一整天都烦闷憋屈,再因此生出了病,看诊抓药什么的,可不止是四文钱的事情了。
且这四文钱属实不算大钱,置不了地买不了房的,就算省下来也是没什么用处……
马银宝暗中说服了自己一阵,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还是要再来一碗五豆甜浆。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往后的事情……
往后再说!
美味当前,不要思考太多。
先吃!
马银宝毫不犹豫地将碗又递了过去,“赵娘子,劳烦再来上一碗!”
五豆甜浆滋味美妙,许多来买的食客,在买上一碗,尝了滋味之后,再来买的也不在少数。
因而赵溪月对于马银宝此时的表现并不意外,笑着接了钱和碗过来,又给他盛上了一碗。
马银宝刚刚将碗接了过来,钱永良率先跑了过来。
手中也多了一个跟马银宝方才所买,款式和质地都差不多的碗过来。
“钱大哥速度倒还挺快。”马银宝笑道,“我这刚刚盛上一碗五豆甜浆,你便回来了。”
“刚刚盛上?”钱永良将马银宝打量了一番之后,眯了眯眼睛,“这当真不是第二碗了吗?”
马银宝,“!!!”
怎么可以猜得这么准!
但他不能承认。
自他向钱永良等人介绍了赵娘子这灌浆馒头的摊位,带着他们几个人入了坑,便算是结成了伙子,每日一起来买灌浆馒头。
而同时,他们也互相监督。
监督彼此不可因为贪吃,抵不住灌浆馒头的诱惑,一口气将所有的灌浆馒头尽数吃完,以至于午饭和晚饭皆是没得吃。
且为了能更加有约束力,他们甚至定下了规矩,若是发现谁偷吃,那偷吃的人便要将他那日份的灌浆馒头尽数都拿了出来,请其他人吃,以做惩罚。
所以,眼下他若是承认偷吃的话,那他今日的五豆甜浆,灌浆馒头什么的,不就完全都进入旁人口中,而他只能眼巴巴看着了?
不可以!
所以,他绝对不能承认!
马银宝轻咳了一声,稍微垂了垂眸,掩饰自己此时的心虚,“自然是第一碗。”
“原本我是想着等你们回来之后咱们一并买,但一想到若是咱们扎堆的话,赵娘子怕是一时有些忙不过来,便想着提前买好,放到食盒里面,免得待会儿手忙脚乱的。”
马银宝一边解释,一边转移了话题,“哎?他们两个好像也回来了!”
钱永良闻言去瞧,果然看到张玉昌和郭峰淮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两个人手中也都拿着刚刚从早市买来的东西。
张玉昌手中的是一个碗,虽与马银宝和钱永良的款式有所区别,却也大同小异。
反倒是郭峰淮,手中拿着的与其说是一个碗,倒不如说是一个……盆?
“你这是……”钱永良瞪大了眼睛,“买了一个盆?”
“哪儿啊,最大的海碗而已,比着盆还是少了一些的。”郭峰淮嘿嘿笑了笑。
“可就算是碗,也忒大了一些吧。”马银宝撇嘴,“难不成,你想着一次性买上两碗五豆甜浆,充成一碗来喝?”
“才不是。”郭峰淮解释,“我这是有备无患而已。”
有备无患?
怎么说?
面对三人此时的诧异,郭峰淮再次嘿嘿一笑,解释道,“你们想啊,这赵娘子从前只卖灌浆馒头,现如今多添了五豆甜浆来卖。”
“那以赵娘子的手艺,往后这摊位必定是要变成小吃摊,甚至变成食铺的,到了那个时候,赵娘子这里大约也会增加更多的吃食。”
“我既是买碗,就直接买上一个最大的,若是往后卖什么羊肉泡馍啊,包面什么的,这大碗用的也方便一些嘛。”
三人,“!!!”
说得十分有道理!
突然就觉得他们的碗买的似乎小了那么一点。
这个郭峰淮真是的,大家都笨得好好的,你突然这么聪明,他们该怎么办?
气人!
马银宝三人各自剜了郭峰淮一眼,郭峰淮则是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双手将碗捧到了赵溪月的跟前。
“赵娘子,六个灌浆馒头,一竹筒五豆甜浆。”
“赵娘子,我也是。”
“我也……”
“好——”
赵溪月应声,挨个收下钱,打包灌浆馒头,舀五豆甜浆。
也按着方才马银宝的标准,挨个儿给他们都多添上了一点。
四人见状,皆是满口道谢,将灌浆馒头和五豆甜浆的碗放进食盒里面,好拎到公厨里面,再配上些旁的一起吃晚饭。
收拾妥当,四人准备离开。
钱永良在走了两步之后,却又折返了回来,“赵娘子,方才那马二郎当真只买了一碗五豆甜浆?”
马银宝,“……”
就非得弄清楚这件事情吗?
这人,就不能含含糊糊地过个日子吗?
不等赵溪月张口,马银宝便是伸手揽住了钱永良的肩膀,“钱大哥,我突然想了起来,昨日是不是你跟着陆巡使他们去的张家,记录的口供证词?”
“是我。”钱永良点头,“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