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周朝先这个熟人在,很多事情的确要方便许多,开始王贵娃两口子还有所顾忌,但到后面越问越细,就基本上没有什么保留了。
只是到最后的时候才又觉得后怕,连连哀求一定要保密。
虽然他们也没觉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琐碎事儿,谁和谁相熟,谁和谁相互见不得,谁和谁又打锤割孽了,……
回到治安室时,朱炳松和牛大利还没有回来。
张建川丢给周朝先一支烟,点燃,然后自己拿着一支烟在鼻尖嗅着,却不点燃:“周哥,你觉得呢?”
“两个人,许九妹年龄和你说的不符合,而且再咋个也是村主任的妹妹,我对她也还是比较熟悉,男人是个瘫子,她本人却是咱们乡里乃至区里的文艺骨干,每年县里文艺汇演都是区里撑场面的,所以可能性不大,……”周朝先沉吟着道。
“另外一个最可疑,年龄也差不多,但王贵娃两口子说只见过一次,而且庄红梅和那个女的也不太熟悉,这就有点儿对不上啊,庄红梅我晓得,长得还可以,也不是那种啥都不懂的瓜婆娘,如果不熟的话,你要把她哄起去卖了,恐怕有点儿难啊。”
现在反映出来的在丽莎发室里见到过与庄红梅在一起的女子就两人。
一人许九妹,基本排除。
另外一人不知姓名,是跟随庄红梅而来,只逗留了几分钟就离开了,后来也再也没有出现过,貌似二人也不熟悉,像是在店外偶遇一样。
但从打扮上来说,王贵娃婆娘说那个女的穿着打扮就像是在外边走动的样子,这一点符合,疑点很大。
但他们两口子都不认识,只说见过这个女人在场镇上出现过。
可难题就是没谁认识这个女的,周朝先在周围问了问,时隔久远,都回忆不起来了。
下午五点过,朱炳松和牛大利回来,摸起来的情况也不尽人意。
能确定的就是几次去茶馆,庄红梅都是和许九妹去的,另外有人看到过以此庄红梅和另外一个女子在茶馆外远处说过话,没看清楚样貌。
当张建川和朱炳松准备离开乡政府驶上县道时,不出所料,一个人影从旁边树边上窜了出来,拦在了前面。
“嘢,腔都不开就要梭了嗦,咋个说嘛?”庄红杏瞪着凤眼,鸦眉竖挑,叉着腰站在边三轮面前。
张建川熄了火。
本来他也要和庄红杏说一说,今天收集到的线索有些价值,但是要查明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来历,还要下深水。
而派出所在这里摸情况的话,效果未必好,而让庄红杏去想办法,说不定还能起到效果。
“啥子梭不梭?回派出所商量下一步工作难道还要先向你汇报嗦?”张建川也不客气。
“庄红杏,我告诉你,案件是白江镇你姐夫那边报的案,所里边已经受理了,在调查中,今天我们来也就是调查,你算是受害者家属,但是并不代表我们派出所调查到的啥子情况都要告知你,公安机关有公安机关的规矩,懂得起不?”
张建川犀利的反驳弄得本来还有点儿气势汹汹的庄红杏一下子就懵了。
之前她觉得张建川和蔼可亲,也讲道理,但没想到突然变脸,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个猫儿洗脸(训斥)。
见庄红杏懵了,张建川这才稍稍放缓脸色:“派出所今天在白江和尖山这边都在开展工作,这些都涉及到秘密,你没有必要知道就不要东问西问,于案件破案无益!当然如果你想要帮助公安机关早日破获此案,想要主动帮忙,我们也是欢迎的,……”
庄红杏如梦初醒,连连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也不晓得我能帮得到你们啥子忙,只要我能做得到,你们只管和我说就是了。”
“庄红杏,你还别说,我们还真有些事情不好出面去打听,但如果你去悄悄咪咪帮我们问一下,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张建川上下打量着对方,“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能不能保守秘密?”
“做得到,当然做得到,这个你们尽管放心。”庄红杏一听精神大振。
能帮派出所做事,而且还是侦破自己姐姐被拐卖的案子,她当然愿意。
“好,那你过来,我和你交待一下。”
招手示意庄红杏走拢来,张建川靠在摩托车油箱上,一边思考一边开始给庄红杏布置任务。
张建川他们回到派出所时,都快晚上七点了。
马连贵没回家,范猛也在,张建川和朱炳松便把今日摸到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
“最大的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三十来岁穿着像是外边跑的女人,这和白江镇那边获得的线索基本吻合,但现在反馈回来的情况是好像这个女人不像是尖山那边的人,至少场镇周围的人对这个女人都没有多少印象,只是偶尔在场镇出现过,被人看到她和庄红梅走到一起,……”
马连贵脸上皱纹如刀刻一般,目光深沉,“尖山又不是啥交通要地,如果一个纯粹的外地人去,肯定会扎眼,也很少有没有瓜葛的外人去那里,总会有原因才对,还得要去走访了解,看看有没有谁认得,或者起码晓得她的来历,……”
给工作定了方向,马连贵继续道:“另外建川你提到的指向庄红梅同学的姐姐,这条线实在不行也要查,不要拖了,老古这段时间没啥事儿,让老古带着田贵龙和谢小虎也去,多两个人,我再给赵昌元打电话,多配合一个人,这样进度快一些,不能只寄希望你说的那个庄红杏,……”
古应全是汉北监狱派来协助工作的监狱警察,一般只负责联系汉北监狱和女子劳教所相关工作,并不参与其他乡镇的工作,但特殊情况下一样要服从全所安排。
“白江那边下午调查情况如何?走访有没有突破?”
范猛下午又跑了一趟白江,开了所里的BJ212去,听见马连贵问起,摇了摇头:“沿路的确有人看到三人,但都不认识那一男一女,觉得应该不是白江那边的人。”
“对了,那两个磨刀匠和补锅匠呢?问清楚是哪里人没有?”马连贵有些不满地道:“每次逢场都要来,难道说整个白江镇就没有一个人晓得他们是哪里人?最不济也该晓得他们的活动规律,比如明天在哪里赶场,就可以去问,未必非要等到后天白江逢场他们来了再问?”
范猛挠头:“所长,周围人都只知道喊绰号,补锅匠是隆庆那边的,但隆庆哪个乡镇就不清楚了,磨刀匠好像是四处跑的,好像是洪塔那边的人,……”
这个范围就太大了,找都没法找。
两边都遇到了阻滞,案子就陷入了僵局,但是起码还有工作可作。
“范猛,运输公司这边我的意思是暂时缓一下,我觉得就算是去查到那趟车,估计司乘人员都很难提供啥子有价值的线索,还不如沉下心来在白江和尖山这边深挖,说不定还有些搞头,如果这两边都打不开局面,再说去运输公司查。”
马连贵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把重点落在本地,人手有限,就要有个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