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绝对是他!”
“我早就看出杨玄感非善类!”
宇文述信誓旦旦。
宇文述平日里跟杨玄感的关系是不错的,可在当下,宇文述也没有办法,真正跟突厥人联络的是他,而从皇帝的表现来看,他应当是十分愤恨这件事的,杨玄感要是不被定罪,那出事的可就是自己。
于是乎,宇文述也就顾不得什么交情,只能全力把杨玄感推往绝路。
听到连宇文述都这么说,杨广的脸色顿时冷漠了下来。
在平日里,杨广所听到的消息,大多都是杨玄感私下里联络了许多人,跟大家都有交情,可当杨玄感出事的时候,杨广才看出来,这些人都是恨不得杨玄感去死啊!
平日里听到的消息有误??
这让杨广又想起了那谶言。
杨家的栋梁要倒下,新的反贼要出现??
杨?李?
杨玄感?李渊??
皇帝只是默默的继续赶路,随行的众人,都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皇帝最近的心情愈发的暴躁,没有了先前取胜的欣喜,对大臣们都冷淡了很多,也不允许他们再休息了。
先前几次召见的宠臣,此刻也只能跟在身后,一面都见不到。
许多大臣们都意识到,国内大概是出了什么事。
大臣们也都有自己的耳目,他们也很快就得知了杨汪遇刺的消息,同时也得知了一些相关弹劾的内容,这都让他们感到惊讶。
李渊骑着马,走在随行队伍之中,裴世矩则是跟在他的身边,笑呵呵的眺望着远处。
李渊的脸色有些难看。
最近,各地都忽然出现了童谣,这童谣的内容对他们这些姓李的十分不友好,若是在过去,李渊只是在地方上担任太守,那李渊倒也不惧怕,反正这朝中上下姓李的何其多,怎么也落不到自己一个地方太守的头上。
可如今,李渊的地位暴涨,已经成为了朝中实权大臣,那这个就瞬间变得有些危险了。
先前跟皇帝随行,皇帝还时不时跟自己相见,询问一些事情,可在童谣出现之后,他是一次都没被皇帝召见过。
他心里愈发的不安。
看着一旁的裴世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裴公去拜见了陛下?”
“不曾,陛下不想召见大臣。”
“先前陛下每日都要召见诸贤,怎么如今却连裴公都见不得,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
“哈哈哈,无事,无事。”
裴世矩笑着说道,又看向了李渊,“国公不必担心,如今国强民安,天下大治,国力强盛,圣人绝不会因为什么童谣而处置大臣.”
李渊悚然。
裴世矩这话里有话,天下大治时不会处置?那要是出了什么变故,有贼人,或叛乱之类的呢?
那自己就要第一个被抓起来处死??
裴世矩这劝慰起到了反作用,李渊变得更加不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杨玄感做的??
可他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吗?
李渊不敢迟疑,派人往洛阳传信。
就在李渊忐忑不安的继续赶路时,皇帝也终于放缓了速度,他们的队伍距离大兴也是越来越近了。
洛阳,城外。
一辆马车正缓缓行驶在官道上,朝着洛阳前进。
在路边上,李玄霸穿着简练的戎装,张度和刘丑奴分别站在两旁。
驾车的人看到了他们,马车就在五十步开外停下,车夫对身后的马车说了几句,就有一人快步走下了马车,那人正是魏徵。
魏徵已经换掉了道士的装扮,对魏徵来说,道士只是他游历各地所需要的一个身份而已,因为其职业的特殊性,他可以往返许多地方,且不会受到太多的为难。
如今找到了能做大事的地方,自是不必再装作什么道士了。
魏徵一眼看向了李玄霸等人。
李玄霸也是看到了这位让大哥惊叹不已的高贤。
此人年纪确实不大,作儒生装扮,而气度不凡,并非寻常。
魏徵快步朝着李玄霸的方向走来,朝着他行礼拜见。
“魏徵拜见君侯。”
“魏君。”
李玄霸笑着跟他打了招呼,魏徵在快要到达洛阳的时候,方才知道了主公的身份,乃是当今唐国公的公子。
而方才下车的时候,车夫又告诉他,来迎接的是博城侯。
两人相见之后,李玄霸请他上了车,而后带着他往洛阳走去。
走在路上,李玄霸认真的说道:“近期洛阳内出了大事,故而进出都十分困难”
“是公子派君侯来迎接我的吗?”
听到魏徵的话,李玄霸也不反驳,笑着点点头,“是这样的。”
魏徵笑着说道:“实在是劳烦君侯了。”
他看向面前的小娃娃,只觉得这娃娃颇为可爱,公子建成让自己的弟弟出来迎接,大概也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的看重吧。
就在魏徵暗自沉思的时候,李玄霸却忽然开口说道:“您那份治理山寨的策略,写的真好,十个策略,方方面面都提到了,按着这个策略行事,大事一定能成功。”
魏徵一愣,“君侯也看过策略了?”
马车外忽传来了冷哼声。
李玄霸赶忙解释道:“这些山寨,是我负责的,故而翟君的书信也是先送到了我的手里。”
魏徵大吃一惊,他打量着面前的李玄霸,“君侯今年多大的年纪?”
“十一。”
魏徵啧啧称奇,这个岁数,居然能相助兄长,承担这样的大事,着实了不起啊。
他有心考校,开口问道:“君侯既看了我的策略,可有什么疑问?”
“有的。”
“魏君在策略里提到,想要成就大事,就需要增加自己的声势,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让更多的豪杰前来投奔,可又说不能引起朝廷的敌意,要谨慎做事,这不是冲突的吗?”
魏徵笑了起来,他说道:“庙堂是庙堂,地方是地方。”
“君侯有所不知,地方上的事情很多,可庙堂知道的却很少,地方上盗贼横行,官员们惧怕,不敢上奏,鹰扬府又只听从庙堂,地方无权调动,故而,我的这个提议并非是冲突的。”
“所说的要谨慎行事,不引起庙堂的警惕,是指不能劫掠庙堂相关的东西,军士们可以明目张胆的在山脚开垦耕地,召集豪杰,却不能去劫掠粮仓,不能去劫掠漕运。”
“因为前者并不能让庙堂所知晓”
“我明白了。”
李玄霸低头行礼。
城门口的守卫果然森严,哪怕是李玄霸的车,都要盘查,在登记之后,两人顺利的进了城。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天,终于是来到了李府的门前。
李玄霸带着魏徵往府里走,张度跟在不远处,看向魏徵的眼神却有些不悦。
当他们一路来到了东院的时候,刘管事却将他们拦了下来。
“君侯,公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请等候片刻。”
两人等了许久,李建成方才出来迎接,当李建成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可他还是挤出了笑容来,跟魏徵相见,带着他们两人走进了大堂。
三人各自入座,李建成看向身边这位名臣,态度极为热切。
如此寒暄了片刻,魏徵说道:“君侯小小年纪,就能为公子分担这般大事,着实令人惊讶。”
李建成大笑,“这山寨的事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这都是他一个人所做出来的大事!岂能孩视他呢?!”
得知详情,魏徵更加的惊讶。
李建成也说起了自己的安排,“当下,以三郎所做的事情最为重要,就请先生待在三郎的身边,帮着他治理地方的事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