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内。
李渊坐在上位,他的心腹亲信们坐在了两侧。
刘炫的位置最为靠近。
李渊已经重新振作起来,意气风发。
“杨玄感这个小人,散布谣言,意图谋害我家,这是我所不能忍受的,我已经决定要反击,只是,圣人暂时被这小人蒙蔽,已不再信任我。”
“我觉得,想要让圣人脱离小人的蒙蔽,就需要有值得信任的大臣向皇帝进言,圣人当下最亲信的大臣,只有苏威与宇文述。”
“我想通过苏公帮忙,来度过当下的危难。”
“我在回来的路上,曾跟苏公有过往来,他劝我多隐忍,主动退缩,过早的到达都城,或许并不是好事,若是能退回地方,远离朝政,杨玄感必定还会作乱”
李渊的办法就是低头退缩。
他当初在地方上的时候,皇帝对他颇为放心,这来了洛阳,掌握了实权,皇帝瞬间开始各种忌惮,如今甚至都有了点要除掉自己的想法,这朝廷还是太危险了,还得是地方最安全。
倒不如主动退缩,让杨玄感这个狗贼尽情发挥,等到他的野心暴露,皇帝自然会明白自己遭受了何等的诬陷和委屈,到那个时候,自己的日子就一定能好起来。
说到底,他这套办法跟杨约给杨玄感的办法差不多,都是苟起来,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先犯错,拼的就是谁更能忍,但是,杨约还是高明一些,他不只是让杨玄感苟起来,还让杨玄感主动改善与李渊在内的诸多勋贵们的关系。
若是将来事情有变,自己能出头则出头,若是自己不能出头,就跟随出头的人,杨家依旧能保持勋贵的位置。
只是,在杨素以身作则的教导下,他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猖狂,杨素的品德且不说,就说本事,那真是少有人能敌,武能领兵冲振,文能治国兴邦,谋略能夺权扶主,全能型的一个人,他猖狂是有那个资本的,可他这几个儿子,除了杨玄感继承了他勇武方面的本事之外,其他几个简直是平庸到了极点。
有在大兵力优势下效仿父兄冲阵给自己冲死的,有在战场上逃走坏事的,有想自杀却自杀未遂被生擒的,有刚响应大哥就被部下干掉的,有还没响应就被抓起来处死的可谓是群贤毕至,各有千秋。
李渊说完自己的想法,众人若有所思。
刘炫皱起眉头,无奈的说道:“国公,要隐忍也不是一定要退到地方上去,从地方进入朝廷,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只等着杨玄感犯错,等着圣人回心转意那大事的进退便不在我们的手里,全交予了对方,这对我们颇为不利。”
“可还有什么办法呢?”
李渊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弊端,只是这童谣散布的越来越厉害,怎么都制不住,圣人整日听着这些话,就怕他”
就在众人商谈的时候,却有人进来告知称:李世民要求拜见,有大事要禀告。
李渊便下令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李世民满脸堆笑的走进了这里,赶忙拜见了众人。
“世民,我正在商谈大事,你有什么事如此着急,需要在这个时候叨扰呢?”
李世民肃穆的说道:“阿爷,我们先前的判断出错了,突厥的那个使臣,他所私通的并非是杨玄感,而是宇文述,国子监门的刺杀,也是这个史蜀胡悉所主导的,他的真正目的是玄霸,杨祭酒只是无意碰上了而已。”
李世民将自己所掌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给了李渊。
说完了自己所知道的,他又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阿爷,这是极好的机会啊,史蜀胡悉被我抓了去,宇文述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就可以派人去联络宇文述,请他出面相助”
“宇文述声势正盛,圣人对他近乎百依百顺,若是有他出面”
李世民在这里开开心心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渊的脸色已经黑了,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时不时的攒拳。
刘炫坐在一旁,听着李世民的讲述,眼神愈发的明亮。
“好啊!”
“那苏威虽受宠,可为人胆怯,不太敢做大事,可宇文述不同啊,要是能让宇文述出面帮忙,这件事就有把握了,正好那李浑跟宇文述的关系极差,若是让宇文述将矛头对准到李浑那边去,那这次的危难就能够解决啊!”
“且勿要着急。”
李渊打断了刘炫和李世民,他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史蜀胡悉人呢?”
“此人狡诈,已被我杀掉了。”
“我还不曾见过他,怎么就急着杀掉??”
“阿爷,盯着他的人很多,他消失之后,必定会有多方势力来搜寻,杀掉再埋起来是最稳妥的,别人并不知道他的死活”
“这么大的事情,是你自己一个人办的吗?”
“不是,我先前跟大哥禀告过,大哥是知道这件事的,也是他吩咐”
“好了。”
李渊再一次打断李世民,李世民的眼里满是诧异,他本以为,阿爷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的开心,会奖励自己,夸赞自己,可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阿爷不像是开心的样子,这又是为何??
刘炫此刻开口道:“国公,这是极好的机会啊,二郎君做的极好,过去我们只能靠着猜测来做事,而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明朗,做什么事都会很顺利,在杨玄感,宇文述,突厥等人前,我们都能占据主动,引导他们”
李渊再次沉默了片刻,而后点点头,“刘公说的有理。”
“确实是好机会。”
李渊停止了这次的商谈,众人各自离去,唯李世民留在了这里。
“阿爷?有何不妥?”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李渊就这么看着他,看了许久,而后笑了起来,“没什么不妥,我儿大有长进啊,这件事,弄得我都焦头烂额,没想到,你却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往后勿要再这般藏着,要及时的告知我,知道了嘛?”
“喏!”
李渊笑着感慨道:“小小年纪,才干却是已经超过了你的大哥,不错,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禀告,不必再通过你大哥了。”
“我把在关陇的几处产业交给你来打理,就当是对你的奖励了,往后,你要更加用心的读书,要增加自己的能力,知道了嘛?”
李世民自是大喜过望,这还是阿爷第一次这么认可自己,他赶忙拜谢。
“多谢父亲!我定当用心!!”
李渊这才笑着让他离开,李世民走出这里,便迫不及待的冲向了老三的身边,老三也正好在等着他,看到了李玄霸,李世民便放声大笑,赶忙说起了父亲对自己的赏赐和看重。
“我也是终于有了自己的产业,往后,我也就有自己的钱了,可以大胆的去结交那些想结交的人,也可以跟大哥那样,去接济落难的豪杰,聚集势力了!”
李玄霸也是从心底里为二哥感到高兴。
“这是兄长应得的,此番能避开劫难,兄长当首功。”
“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往后啊,你那边要是缺钱,尽管开口,要多少都行!我想在城外买一座大宅院,将刘弘基那些豪杰们都带过去居住,正好如今手里也没别的事情要做,便与他们狩猎骑射,锻炼武艺,结交更多的武士.”
年少的李世民幻想着未来,眼里满是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