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思思一直在等谢南佑回来,结果等到了水云轩走水的消息。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削弱盛凝酥臂膀的机会。
当下,让人点了灯笼,急匆匆的前往水云轩。
孰知刚出院门,就见前方的石子路上有灯笼过来。
“大夫人,你看,”春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灯笼上字:“那好像是听丰台的灯笼。”
“用你说,看到了!”
冯思思也不瞎。
那么大的一个听字,她看的清清楚楚。
春桃继续道:“听说是老夫人亲自安排红香住进的听丰台,这小狐媚子,不止能勾搭男人,对付女人也有一套呢!”
说话间,听丰台的灯笼到了近前。
为首的正是红香。
“呦,是大夫人啊,”红香屈膝行礼,笑眸嫣然:“这么晚了,大夫人怎么还出门呢?可是有事?”
“你呢?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乱窜什么?”
“今晚上四爷去了我屋里,说是四夫人病了,我想着四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便过来看看,大夫人想比也是看望四夫人的吧?不如我们一起?”
红香说着,上来就要握住冯思思的手。
冯思思却像是被蚂蟥蛰了一下似得,猛地将她的手甩开,大声呵斥。
“什么脏东西,也配碰本夫人!红香,你少得意,等过些日子安稳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滚开。”
她啐了一口,大步走向水云轩。
“春桃,以后给我看好了,我望月阁的周围,不许出现这种有骚味的浪货!”
贱人!
不就是仗着谢南佑的宠爱吗!
等他过了新鲜劲,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小贱!!
红香站在她身后,幽冷而笑:“啧啧啧,大夫人,您说说您,这好歹也是名门贵女,怎么说起话来一点贵女的姿态都没有,那些粗鄙的用词,有些连村姑都说不出口呢。”
冯思思没有搭理她。
红香提高了声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我们一样,都是粗鄙出身呢!不对,说不定可能还不如我们呢,毕竟我们生出来的时候,还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
“你住口!”冯思思像是被戳到了死穴,脸色瞬间涨的通红:“我是官眷之女,岂是你这种的贱胚子可以想比的!”
“大夫人!”
春桃连忙拦下她,摇头让她不要理会。
可是红香还在继续:“我虽然是贱籍,可是却是名正言顺的官家贵女,是正室嫡妻所处的嫡生女……”
“红香,你什么意思!?”
冯思思再也忍不了,怒气冲冲的冲到红香面前,恨不得撕了她。
“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是谢南佑来了,我也要处置你!”
“大夫人,别生气嘛,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只是……”红香近前两步,贴着冯思思的耳畔低语:“大夫人猜猜,在我们青馆里,什么样的事情传的最快?”
“你什么意思?”
冯思思听出红香话里有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红香敛眸笑:“当然是八卦秘闻,尤其是沾上了些大宅门香艳的桃花事,传的最快呢!”
冯思思打了个冷颤。
春桃见势不妙,立即给了所有婆子一个眼神,示意她们都退下。
红香见此一幕,也不遮掩了,笑道:“看来,大夫人的婢女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想必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传闻?”冯思思咬死后槽牙,一字一顿:“小心你的舌头!”
“嘶!大夫人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怕了!”
红香装作惊慌的捂着心口,脸上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传闻,就是一个赶考书生和青楼女妓的爱情故事,哦,这个故事有点凄美!”
“因为那个书生是个负心汉,得了女妓的钱财进京赶考,高中及第,女妓却在青楼生下了一个女儿!”
“后来,那个书生派人来到青楼,女妓以为是要接自己去享受荣华富贵,孰知来人却说只接女儿,不要母亲。”
“那个女妓最后惨死青楼,女儿呢,日子也没怎么好过,听说是被书生送到了乡下老宅,由家里的亲眷教养,十五岁了才接到身边,还许配了一个不错的夫君!”
冯思思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红香的故事,看上去波澜不惊。
红香说完之后,捂着嘴笑:“大夫人,您看,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我的出身不说高贵,也算清白,最后却落得一个妓馆讨生活的下场,而我说的这个女儿,虽然是女妓出身,天生的贱种,最后却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名门贵妇,所以啊,我们青馆的姑娘们都听过这个故事,都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冯思思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红香瞧着她的神情,笑道:“大夫人,您还进去吗?您要是不进去,我可就进去了。”
冯思思的神思似乎已经恍惚,但仍旧挺了挺脊背,昂起一股子傲劲,并未搭理她。
红香笑着福礼,不再多话,让人去敲门。
不多会,水云轩的门开了。
婆子还是那番说辞,说是四夫人养病期间,谁都不见。
红香没有坚持,拿出带来的礼盒,让婆子将东西送进去后,转身走了。
春桃见状,连忙询问冯思思是否还要进去。
孰知,冯思思的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春桃眼疾手快的搀住她:“来人,送大夫人回去休息。”
水云轩的婆子站在门口,看戏一般的看着众人将冯思思搀回去,方才拿着礼盒进去,将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盛凝酥只留下织药,打开礼盒。
盒子里是一块豆腐。
纯白无暇的豆腐。
“姑娘,红香姑娘送豆腐的意思是?”
“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盛凝酥拿起汤匙,舀了一块豆腐,晃了晃,似笑非笑:“所以说,这有些人啊,越是掩饰什么,就越是在怕什么!!”
织药实在忍不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大夫人的那些秘闻的?要不是亲耳听到你告诉红香姑娘,我还真以为那些都是春馆流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