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凝酥扫了男人一眼,并未动容,而是看向瓮缸里的红香。
“夫君知道她被打的事吗?”
“自然,没有四弟的授意,我怎么会动他的人?”冯思思挑高了腔调,得意的宣誓主权。
盛凝酥冷笑:“那可就有意思了。”
她走到红香身边,弯身低语:“你可跟四爷说过福安堂的事?”
红香点头。
“说了他还让人动你?”
红香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许是,他不信吧。”
“也许,在他心里,你什么都不是!”盛凝酥精准补了一刀。
谢南佑就是如此凉薄!
情浓时似蜜糖,无用时是毒药!
任何女人都是他手里可利用的棋子罢了!
“什么福安堂?”赵氏打断她们的话:“你们说的可是皇族祭祀所用的福安堂?”
盛凝酥环顾四周,眸光落于冯思思身上:“京都城里会跳上阳花舞的舞姬很多,可是跳到的精髓的却不多,红香恰好是其中一个。”
冯思思不解:“你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说你盛家藏男人,给谢南佑带绿帽子的事呢,怎么突然就说到跳什么舞的事上了?
“今年祭祀大典的开场祭祀舞,便是上阳花舞,不出意外的话,红香会被选为其中的一个舞姬!”
“哈哈,”不等盛凝酥说完,冯思思就不屑的嘲讽大笑:“你当她红香是个什么东西?她一个青楼妓子,也配登上皇家的祭祀大舞?”
“所以,我才将她赎了身!”
盛凝酥冷然一声大喝,气势上瞬间碾压冯思思。
“只要她成了谢家的宠妾,就有资格站到祭祀大典上!”
舞姬是什么?
也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宠妾!
她们和红香这样的妓子一样,都是玩物!
只要给予她们一定的身份地位,那还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问题?!
赵氏此时也意识到什么,缓缓起身:“祭祀大典?那不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吗?”
“三天后,关于祭祀大舞的消息就会传出来,我不过是提前知道,提前赎了红香而已,可是没想到,我不过是才出门了半天,她就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
“她一个,就算跳了祭祀大舞又怎样?说到底也是个下贱胚子,会点魅惑男人的手段而已,我就算是把她的脸划烂了,再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四弟也不会说我半句不是!”冯思思叫嚷着,争辩着自己在谢南佑的眼中,比一个妓子的重要性。
盛凝酥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白痴:“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啊!”
而这,正是她所求的结果!
她就是要让谢南佑在一个月后的祭祀大典上后悔!
“四弟妹,是你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吧?”
冯思思眼下只想着怎么处置奸夫。
别说一个月后的祭祀大典了,就是三天后的祭祀大舞她都没心思管。
“红香已经承认与张力的关系了,而他们又都是你赎出来的,你这样做就是为了动摇谢家根本,蛊惑人心,母亲,你说怎么处置!?”
赵氏的心思还在盛凝酥的话上:“老四媳妇,你确定三天后,会有祭祀大舞的消息传出来?”
“母亲忘记我们盛家也算皇商了吗?”
这个消息当然与盛家无关,全都是盛凝酥上一世的记忆。
但是眼下,盛家的皇商身份更有说服力。
赵氏沉吟片刻:“这样,你收买红香,让谢家蒙羞的事情是事实,不容狡辩,罪则当罚,要不然将来家法难行,就,暂且委屈你几日,先关进家里的私牢吧。”
“什么?只是关私牢吗?”冯思思懵了。
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母亲,您之前不是说……”
“说什么说?”赵氏打断她的话,恶狠狠的挖了她一眼:“小惩大诫,让她知道错了就成,你还要如何?”
盛凝酥还有盛家撑腰,又是正室嫡妻,除了站规矩这样的家法可用,任何伤及皮肉的事情都要斟酌了才行。
为了安抚冯思思,赵氏又道:“这样,那两个人交给你处置了。”
赵氏知道她心里憋屈了几日,需要一个发泄口,正好她也不能直接上手处理红香,万一将来真的如盛凝酥所说,还需要红香跳上阳花舞,那一切都还有转圜余地。
盛凝酥淡定从容的跟着婆子去了私牢。
大户人家都设有私牢。
家里的奴才但凡有点不听话,或者是违反了家规,都会被关进去。
但是关主子还是第一次。
织药等人听说盛凝酥被关起来了,都懵了。
下一秒,织药就冲进厨房抄起菜刀,气势汹汹的冲进了私牢。
本来,看守私牢的婆子还不让她进,但是看到闪着寒光的菜刀时,一个个都蔫巴了。
“姑娘,”织药看着乌漆嘛黑的地牢,眼泪唰的就下来:“这什么破地方?狗都不住这,走,我救你出来!”
她扬起菜刀就要砍了栅栏。
“住手!”盛凝酥叫住她,不高兴的挑眉:“你过来看我,就带了一把菜刀?”
“啊?”
要不然呢?
带什么?
刀枪剑戟??
“你没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吗?去,回去把我的东西都送来,这三天,我好好的清净清净,也好理顺一些事情。”
“还有那个,被褥小桌凳什么的,笔墨纸砚,对了,香薰灯,这里虫子很多……”
盛凝酥像是住宾馆点大餐,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列举出来。
翠晓等人虽然是听的眼泪汪汪,但还是记下了,吩咐跟来的小丫头回去拿。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原本脏兮兮,乌漆嘛黑的地牢,变成了亮堂堂,香喷喷的小闺房。
盛凝酥还要了一束鲜花,插在了秋猎万兽长宫瓶里。
如此打上灯光后,更显温馨。
看到这样,织药等人才放心回去。
门口看守的婆子羡慕不已:“说真的,要是坐牢子坐到这份上,我都想坐了。”
“走吧,咱们也回去吃饭。”
“不在这里守着了?”
“守什么?看四夫人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在这里喝西北风?走吧!”
看啥?
看外面的人不进去享受生活吗?
看门是要看着里面的人不逃走!
可看盛凝酥这样子,坐牢子都坐出雅致来了,还看个鸡毛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