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凝酥敛眸:“什么热闹?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知道的热闹哪有你知道的多?”谢承漠略显失落:“你晓得的,我这身份特殊,有些事情上不方便出面,总不能她落胎的时候,我跟在身边吧?那多尴尬,所以这有些事情的细节,就知晓的不是很清楚了,盛姑娘,喝杯茶,说于我听听,如何?”
他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兴。
盛凝酥想想也是。
冯思思对于这位侯爷来说,那就是一个陌生女子。
也难怪他一直没有露面。
这女子落胎是隐秘的事,他一个大男人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不合适。
她喝了一口茶:“也没什么,就是把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窗户纸撕破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而已。”
“诶呦,撕破脸了?”谢承漠来了兴致。
“不然呢?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不撕破脸,还留着过年加菜不成?”
“说来听听,”谢承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怎么听说我那位正室娘子上了宫胞,不能再有身孕了?”
盛凝酥看着他的眼神,微微蹙眸:“你好歹也是人家的正头夫君,她的野郎君不心疼就算了,你这个挂名的,做戏也得做全套,要不是你允许,他们能有今天这场戏?”
她低头喝茶,蓦然,意识到了自己话音里的不对,缓缓抬头。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会是如今这个局面,所以才会促成谢南佑与冯思思的事?”
“你别冤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像你,能未卜先知的做神仙,”谢承漠笑了:“我呢,不过是用了点小小的手段,为他们提供了一下温床,促进剧情发展而已,至于结果如何,我対天发誓,当真是不知道的。”
盛凝酥想想也是。
不是谁都能有大运,可以重生一次的。
她喝了口茶:“你是不知道结果,可是咱们那位谢家老夫人,怕是早就知道了。”
“她?什么意思?”谢承漠兴致更浓了:“还有她什么事呢?”
“她给了冯思思一枚丹药的事,你可听说了?”
“方才夏七同我说了一声,他也是偷听的,所以并不真切,你快些说来听听。”
盛凝酥淡淡的:“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咱们老夫人有一枚药,说是宫廷秘药,可以让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不会疼……”
“所以,这药?”谢承漠给足了情绪等待。
“是一种可以让人昏睡不醒的药。”
“……昏睡不醒?”谢承漠怔了怔:“这生孩子,不是得母体用力,将孩子生下来吗?说是女人喊叫声大了些,用不上力,孩子都会生不下来的……”
他只顾着说,丝毫没注意到盛凝酥看他的眼神微妙起来。
“侯爷,你还真是博学……这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上,你都能聊两句?”
“呃,科普,常识,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老师傅说过,所以记得……”谢承漠的解释有些生硬。
盛凝酥听的一知半解,也并未追问:“意思就是你那个意思,若是母亲昏迷无力了,这孩子也就生不下来,但是,却有保下孩子的办法。”
她将手比刀,虚空划了一下。
“以咱们这位老夫人的性子,到时候肯定是保小不保大,在确定不保冯思思情况下,大可以一刀切开肚子,将孩子取出来……”
“去母留子!”谢承漠猛地坐起身,激动的很:“这就是历史上的去母留子。”
“差不多那个意思,但也不用惊动历史来说事,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法子罢了,你好歹也是侯爷,值得这样惊讶吗?!”盛凝酥不满意他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谢承漠却兀自笑着,搓搓手:“你知道吗?这种恶毒的宅斗,我还只是听过,今天当真是第一次见了,我……”
一抬头,见盛凝酥看自己的眼神不悦,立即沉下气息,笑了两声。
“许久没这么精彩过了,刺激刺激,难免就过了头。”
“很简单的谋略,恶毒是有的,”盛凝酥喝着茶,淡淡的:“因为老夫人自始至终,要的都只是这个孩子,一个能够承接定安侯爵位的孩子,而如果孩子的母亲还活着,将来肯定是要同她夺权,掌控全家的,她那样的人,怎么会甘愿将那么好的位子给旁人,自然是要拢在自己手里了,所以呢,冯思思就非死不可。”
可以说,从冯思思被选中做谢承漠正妻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赵氏的棋局。
“女人生孩子,那就是走鬼门关,趁着这个机会弄死的冯思思,也是一个不错的谋划。”
至于上一世,赵氏为什么会容忍冯思思生下孩子,是因为她那时候想利用冯思思对付她,谋划盛家财产。
狡兔死,走狗烹。
她相信,上一世的她死后没多久,冯思思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那时便是赵氏的绊脚石,她一定会除掉她。
这样一想,上一世的冯思思估计也没得善终。
只是她没机会看到罢了。
谢承漠听得兴致盎然:“真是痛快,你说,他们这算不算是狗咬狗?”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刺激到了盛凝酥,她倏然抬首,眸子瞬瞬的看着他,端着茶盏一动不动。
谢承漠的笑容收了收,身子略往后仰,小心道:“是我,说错,话了?”
“他们闹起来,也算是狗咬狗,那,你说,”盛凝酥犹豫了一下,斟酌着用词:“那,我们,我们要是内讧起来,算什么?”
谢承漠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冷眼垂下的那一瞬,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倏然而出。
半晌,勾下唇角:“我们?内讧?”
他倾身:“我们一向合作愉快的,怎么会内讧?盛姑娘,莫不是别有深意?”
盛凝酥不语,只是将那枚蜜蜡拿出来。
谢承漠的瞳孔缩了缩。
他看着蜜蜡,许久不语。
盛凝酥歪着看着他:“你就不问问这是什么吗?”
谢承漠瞬然收回视线:“这是什么?”
“毒药,毒死你的药!”盛凝酥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