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突然杀至院落的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宋掌事。
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竟然把她给招来了。
而且宋掌事一路杀气腾腾直接就到云昭的房间。
玉攸宁自然是知道此时云昭在做什么的。
她当即放下手中医书阻止宋掌事。
“这里好歹也是我的院子,我的夫君虽是赘婿但也是男宾,他此时在里间洗漱,宋掌事这般强行破门,不好吧?”
“老身从小伺候女郎,即便不是长辈也是半个长辈,在老身眼里女郎和郎君都不过是小辈,难道女郎还担心老身占了郎君便宜不成!”
“那也不行!”玉攸宁皱眉:“我……我的夫君,不能让旁人看了去!”
她这话本是为了找借口,但直白露骨也是真,宋掌事听得格外刺耳。
“放肆!女郎跟这寒门竖子待得久了,世家闺女的规矩也都忘了么!这般市井争风吃醋之话也是你挂嘴边的?
来人,把女郎带去房间思过!”
“谁敢动我!”玉攸宁冷冷瞪她们。
“女郎,你怕是真的忘了玉府的规矩。”宋掌事眸光森冷:“把她拉走!”
眼看宋掌事身后的仆妇要上前,玉攸宁当即从头上拔下发钗,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放到了脖子上。
“你们敢靠前,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女郎,莫要冲动。”一众奴仆见状,连忙后退。
虽然女郎不受宠,但到底占着嫡出名头,若她真伤了自己,他们可不就成为逼迫之人了么。
如今府邸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这些仆妇不敢动手,可不代表宋掌事就能善罢甘休。
她冷冷地看着玉攸宁那准备自戕的姿势:“女郎真是越发没分寸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是真自戕便是不孝!”
玉攸宁笑了:“我自戕又如何,反正父亲母都不会在意,这世上唯有夫君待我好,我若不护着他,要这身体又何用。”
“女郎又怎知老身便是会伤害他!老身是受公主之命特来找云书郎过去问话!”
“既然是问话,差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到强闯的地步!”
玉攸宁丝毫不让。
该说不说,平日里的玉攸宁哪怕是一个回合也打不了。
可现在,她都能跟宋掌事有来有回打个难舍难分,也算是进步神速让人咋舌了。
公主之前带玉攸宁到别院,带去的不过是一两个心腹,大多数人都在瑯铮玉府没有跟去,故而并不太知道玉攸宁早已脱胎换骨。
此时看着她大战宋掌事,甚至难分高下,简直让人……震惊。
在众人惊愕之中,玉攸宁身后的门开了。
重新梳理好的云昭出现。
里面水气氤氲,俨然刚洗漱过。
云昭不卑不亢地冲宋掌事行礼:“奴方才在洗漱,未知宋掌事来寻,耽误宋掌事之处还请宋掌事见谅。”
宋掌事注意力从玉攸宁转到云昭,还自上而下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颇含深意,一点也不像善茬。
云昭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宋掌事突然来这里已经让她莫名有危机感,而今更是如此。
总觉得她今天来者不善。
不过此时云昭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她斡旋:“不知公主找奴有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宋掌事看向身后的人:“把云书郎带走。”
“是!”
云樾不是玉攸宁,众人自然就没了顾忌。
她们立刻上前把云昭带走。
玉攸宁见状也连忙跟上。
宋掌事却伸手拦住:“女郎,止步。”
“什么意思?”玉攸宁再次皱眉,“你们要把我的人带走,这可是我的夫君!”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来人,把女郎送回房间,闭门思过!”
这回众人没有犹豫,立刻把玉攸宁送回房间。
玉攸宁还想挣扎,云昭回头:“女郎莫要担心,相信公主也不会对奴如何,奴很快就回来。”
玉攸宁坐在轮椅上,很快就由他们推走了。
玉攸宁在房间出不去,只能差涛儿立刻去打探母亲那有什么异动。
她此间的突然把云昭叫走,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又或者知道了什么。
此时公主正在厅堂喝茶,身边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嬷嬷。
这个嬷嬷满脸都是长途跋涉的风霜,但她浑然不觉累,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不一会儿,宋掌事带着云昭回来了。
公主当即抬起眸子,看向云昭的神情和宋掌事一样,带着几分耐人寻味。
这种感觉让云昭浑身不舒服,心更是无来由地悬了起来。
“奴参见公主。”
公主淡淡地看向坐着轮椅之人:“平日里倒是本公主看走眼了,这世上还真是有雌雄莫辨之人啊。
我当替父从军只是话本里的故事,谁知当今还有比替父从军更为让人感动的,替兄为赘。”
“奴,惶恐,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呵。”华彰公主慢悠悠地举起了茶杯:“而今的汝南云氏,也就是瑯铮玉氏赘婿旧家,五年前流落到汝南,被以前的忠仆收留就此摆脱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生涯。
好巧不巧,当年导致黑石河泄洪的漕运使云庸,自他死后,家人被贬为庶民流落在外。
也不知这个云氏和那个云氏是不是一个云氏。
更巧的是,这两个云氏都有一对孪生龙凤胎后人。”
公主点到为止,慢悠悠地看向堂下轮椅之人。
“我说的可有半分出入?”
云昭敛眸没有说话。
“哦,不对,还有一事。”华彰公主眼眸婉转流盼但没有半分美感,只觉得阴恻恻的充满杀机。
“早前府邸纸婿郎无缘无故消失,宋掌事便派人到汝南寻找,而后在汝南找到了纸婿郎,但奇怪的是汝南云氏的小女郎也不见了。
不知,这其中又是什么缘由。”
云昭袖子里的手握得紧紧的,万万没想到非但裴徹,就连华彰公主也派人去汝南查探了。
说来也是她大意了,既然入了局便早该将汝南的一切打点好,而非这般平白让人抓住把柄。
此时也不是懊恼的时候,她也只能,抵死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