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看不见令晞的时候,他感觉很痛苦,这种痛苦说不清道不明,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祝斯年终于说话了,语气平静道。
“令晞,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主导我们俩的感情。”
令晞一听,低低的笑了。
“主导?怎么个主导法?”
对方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祝斯年的火气蹭的烧了起来,他绷着脸看向令晞。
“如果我想,我能让傅子幸和张轲他们今晚上就永远消失。
令晞,你小看了我的实力。”
“哇,那么厉害呢,我可没有小看你的本事,但就算你让他们消失了又怎么样呢?我还是我,我还是做不到你想象中的模样。
结婚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
这话现在也一样,如果你一定要改变什么,那唯一能变的就是我俩的婚姻关系。”
说完,令晞面色平静语气缓和道。
“你接受不了,我们就离婚。”
当离婚两个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从令晞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祝斯年缓缓低下头,宽阔的臂膀死死紧绷着,一股浓郁到几乎流淌不动的低气压在他周围笼罩。
他深呼吸,缓缓抬头,艰难开口。
“令晞,你是认真的?”
“嗯。”
“好,如你所愿。”
说完男人起身便走。
两人的婚姻延续了几年,日子过得并不平坦。
不是令晞作死不想过好日子,而是祝斯年总是用他那霸道又不讲道理的占有欲来束缚令晞的自由。
她随性惯了。
更别说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她更不可能会为了祝斯年委屈自己。
走到这一步,令晞倒也能预料到。
男人走了之后就没消息了,一个礼拜过去之后,令晞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周一去趟民政局吧,不是说要离婚么。”
对方沉默许久,半晌回个“嗯”字。
周一一大早,令晞便站在了民政局门口,和当年结婚一样,离婚也得赶早。
可等祝斯年到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眼看着上午工作人员就要下班了,令晞站在原地默默看着祝斯年,开口道。
“快下班了,你资料带齐了吗?”
祝斯年盯着她,一言不发,手里倒是拿着个文件夹。
这个世界的离婚手续很简单,和拿结婚证一样,带上结婚证和户口本,本人到场之后签下离婚协议就能离婚。
两人很快就坐在了公证人面前。
工作人员问他们要财产公证书以及其他产业证明。
祝斯年稳坐不动,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他眼睛转的极慢看向令晞,淡淡道。
“财产没做分割,先去公司找个律师谈清楚。”
“不用谈了,我什么都不要,都给你。”
令晞说的爽快极了,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既然她什么都不要,那流程就快多了。
公证人员立马将两份协议送到了两人面前,一板一眼道。
“看仔细了之后双方签字,按指纹,结婚证呢?”
令晞默默将自己的结婚证递了过去,这时候工作人员看向迟迟没有动静的祝斯年。
“先生,你的结婚证呢?”
“先生?结婚证没带吗?”
令晞默默看着他,耐心等待着。
祝斯年的十指微微蜷缩,呼吸在这一刻凝滞,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令晞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如果你不想再这么痛苦的忍受我的话,就干脆点吧,我放你自由。”
祝斯年缓缓转动眸子,看向令晞。
“你早就想和我离婚了对不对?”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是你先提出来的。”
“令晞,你在逼我,你知道的,你一直在逼我离婚,你早就想结束这段婚姻了,你早就想离开了。”
话刚说完,面前的女人突然噗嗤笑出声来,紧跟着缓缓低下头,一瞬间眼泪决堤,如断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手背上。
“那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想离婚呢?”
看着她的眼泪,祝斯年的心就像是被一根根线给死死缠住了般,钻心的疼。
他那冷漠的脸终于皲裂,伪装的面具下是一张疲惫无奈又不安的脸。
他下意识伸出手,帮她擦拭眼泪,然而自己的声音却也哽咽的厉害。
“好。”
令晞猛的抬头,惊喜的看着他。
这一刻祝斯年的心里哪里还有什么嫉妒愤恨,一切的一切都在令晞眼泪的冲刷下恢复最初的模样。
“我们不离婚。”
工作人员:……
令晞伸出手,祝斯年便像是一块磁铁般主动吸了上去,紧紧搂住她。
令晞搂着他,贴着他的耳朵,啜泣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狡黠的笑。
“祝斯年,什么时候开始是我决定的,同样的,什么时候结束,也由我来决定。
承认吧,爱我很痛对不对?但你离不开我,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祝斯年浑身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令晞牵着鼻子走。
她不想离,这个婚就永远也离不掉。
换句话说,只要她不放手,这段名为束缚自己永不安生的婚姻,永远都不会结束。
为什么?
因为他爱她。
爱她如生命。
也就是这一刻,令晞真真切切的让祝斯年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爱真的会成瘾,而他早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女人的笑声缠绕着他,明知道是致命的毒药,他却如快要渴死的沙漠旅客,毫无选择的喝下去。
这场婚姻就这么又延续了几十年。
祝斯年果然没有活过傅子幸。
就如令晞所说的那样,她承诺傅子幸会陪他至少十年。
果然,祝斯年只活到了七十岁,剩下的十多年,令晞和傅子幸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一起。
坏女人的寿命都很长,令晞也一样,竟然健健康康的活到了八十多岁,最后无病无灾,死于梦中。
她死后,墓碑周围紧紧围绕着三座坟,一如生前那般,那三人到死都在互相较劲。
当然最后还是张轲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因为他活到了最后,靠着财力和手段成功把坟头挪到了最靠近令晞的位置。
既然活着没那个福气,那就等死后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