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花沉默了许久,然后皱眉看着他。
“您这年龄都能当我爹了,总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吧?”
此生头一次有人敢对他说如此大不敬的话,老皇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畅快笑出声来。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
沈花听言,皱着眉头认认真真的盯着老皇帝看了一会。
其实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多,可能是因为老皇帝命好,上承国运,也就是说他上面一任皇帝是位勤奋刻苦的明君,为他开创了一代盛世,等国家传到他手里,根本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只要继续延续上任国策就行了。
虽然如今天灾人害频繁,但老皇帝的命好就好在,他还有几个好儿子。
不光光是男主楚云齐,还有太子楚云风以及其他几位皇子,个顶个的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治国奇才。
几个儿子忙着争皇位,自然要拼尽全力做出政绩来。
楚云齐忙着带兵打仗,楚云风忙着兴修水利,剩下几个儿子也都各自在造福百姓的事情上忙碌着。
没用的爹配上野心勃勃的七个儿子,这也就导致了本就摆烂的老皇帝更加心安理得的躺在皇位上当咸鱼了。
当咸鱼的好处就是人显得年轻,无需殚精竭虑便有儿子来主动为自己排忧解难,事事不用自己操心,每日里除了游山玩水就是钻研养生之道。
因此,这位自开国以来第七位皇帝,惠光帝,将自己养的真的很好。
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有光泽,满头乌发,再加上饮食考究酷爱骑马射箭,便又养出了一身健硕的肌肉。
能生出男主楚云齐和男配楚云风这两个天之骄子的老皇帝,自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沈花收回目光,眼底暗藏着一丝自认为不被发觉的羞赧,低声问。
“你难不成真的想让我以身相许?”
惠光帝这辈子什么女人都见过了,强取豪夺这一套他着实看不上,所以他倒也不强求。
“与你说笑的,你若是不愿意我还能逼你不成?”
“那,那我换个法子报答您吧。”
“哦?说说看,你打算换个什么法子?”
沈花认真想了想。
“您看着便是富贵之人,又是在皇宫当差的,定然是个大官,所以肯定衣食不缺养尊处优。
这么一来,我能报答您的东西还真没有什么……
对了,我会做饭,我给您做一顿饭行不行?”
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惠光帝算是看出来了,她也是没招了。
看着小姑娘为了讨好自己苦恼的模样,惠光帝也不逗她了,挥袖转身离开道。
“行,那就先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吧。”
“放心吧,肯定让您满意。”
避暑山庄的小厨房内,几个厨娘跟着沈花后面忙的团团转,烧锅的烧锅切菜的切菜,还有几个人专门坐在那,身旁放着一大筐新鲜玉米,人手一个拿着玉米棒子在搓板上热火朝天的搓着玉米浓浆。
所有人都不理解沈花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但这可是上头主子亲自吩咐的,大家就算再搞不懂也认真的埋头苦干。
很快,一大盆玉米浓浆被搓了出来。
另一边的大草锅里,沸腾的鱼汤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姑娘,这盆玉米浆接下来怎么弄啊?”
“交给我就行,你们都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弄。”
体力活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事关个人秘技了,沈花自然要独立完成。
小厨房外的竹林内,得福看着厨房里的人竟然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好奇的发问。
“哎,这些人怎么都出来了?”
惠光帝站在一旁,颇有些兴趣道。
“那丫头机灵着呢,估计有什么独门手艺,生怕朕的那些御厨学了去!”
得福忍不住发笑道。
“天底下还有皇上身边御厨不会的菜系么?”
“民间绝技多的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厨房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沈花手里端着个木盘,木盘上摆着几只被盖住的小碗,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用餐的地方在竹林旁的戏水轩,空中阁楼傍水而建,面朝东南三面空旷无所遮拦,微风习习竹叶窸窸,意境优美至极。
惠光帝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个四四方方的楠木餐桌,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几个小碗。
沈花站在一旁,弯腰揭开小碗的碗盖,惠光帝抬眼看去,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碗内放着一团黄色的糕状物,底下还铺着一层翠绿宽阔的芦苇叶。
沿着这个小碗看过去,剩下几个碗里也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吃食。
手边没有筷子,惠光帝看向沈花,表情不解。
“这没有筷子怎么吃?”
“用手啊,来,我给您示范一下怎么吃。”
说完沈花主动蹲下来,靠在惠光帝身旁,伸手在那小碗内捏出一块黄色玉米软糕。
“这个叫黄金糕,是我自创的菜式,因为糕体太过柔软用筷子一夹就从两边散开了,所以只能用手捧着这个芦苇叶送到嘴里吃。”
沈花一边展示着,一边端起一片送到嘴边,张开嘴脑袋微微往后一仰,那团黄色的软糕竟像是水一样流进了嘴里。
虽然像水,但沈花却咀嚼了许久才缓缓咽下,看得惠光帝满脸新奇,忍不住学着沈花的样子也端起一片芦苇叶,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是玉米的清香,但却比他之前吃过的玉米味道更加浓醇一些,里头还掺着些许淡淡的牛乳味。
刚要送到嘴边,得福在一旁小声唤。
“主子……”
一旁试毒的宫女刚要伸手,便被惠光帝直接拒绝。
“不用。”
他有自信,眼前这丫头没什么城府,孤身一人流落至此,哪来的心机下毒。
惠光帝这么说,得福也不敢再多嘴,只得谨慎的看着他张口便吞下了那叶片上的黄金糕。
沈花满眼期待的看着惠光帝,两只手紧紧捏着衣角,像个等待夫子考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