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看到了楚云齐,原本就张扬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耀武扬威般的猖狂。
她笑眯眯的看着沈花,满脸都是等着看好戏的期待,更是对着她用口型无声道。
“你等着瞧吧。”
沈花瞥了一眼,缓缓勾唇,然后默默走上前弯腰将那朱大人给扶了起来。
此时,楚云齐已经走到洛茴面前了。
他顿了下,刚准备开口,洛茴却率先扭过脸沉声道。
“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你走吧,医馆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管。”
她一连串说了一句话,语气里全是赌气。
楚云齐听言,面色绷得更紧,气息凝重,眼神里荡起一股让洛茴看不懂的东西。
但她仍然咬牙倔强的不肯低头,她以为,楚云齐是因为她此刻冷漠的态度而愤怒生气。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让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
楚云齐总算是开口了,可说的第一句话却让洛茴愣了几秒。
她猛的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以及难以置信。
她诧异的开口,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八度。
“怎么了?我打的是谁?是你爹还是你爷爷?关你什么事情?!”
楚云齐从未用质问的语气和她说过话,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被欺负是她,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口就是质问压迫。
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就算她是错的,是无理取闹的,也会坚定的选择相信她。
正因曾经的楚云齐是那么的完美包容,这才让洛茴连他的简单一句质问都觉得刺耳无比。
她受不了爱人的眼神和语气。
因此,声音里都写满了愤怒。
楚云齐的眉头紧皱着,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洛茴,你疯了?你可知侮辱皇室是重罪?!”
“那又怎样?你直接把我绑起来杀头啊!”
“洛茴!我以前怎么不知你如此疯癫?!”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辱骂皇室,无缘无故发疯癫狂,就算楚云齐脾气再好也经不住她这般侮辱。
“洛茴,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楚云齐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直接下令将朱大人给扶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抬上了一旁的轿子。
洛茴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冷冷的盯着楚云齐的背影,直到他也跟着一块上了马车,然后又探出头来。
这一刻,洛茴觉得他肯定是要服软。
但她还满腔怒火,怎么可能会接受,于是提前预判然后冷着一张脸不去看他。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沈花,上车。”
沈花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端着姿态转过身缓缓的走向了楚云齐的马车。
虽然是王爷,但因为对外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楚云齐的马车并不大,堪堪能坐下两个人的位置,定然也是紧挨着。
撩开帘子后,沈花转头看向了洛茴。
她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勾起唇角,绽开一抹明媚灿烂的微笑,紧跟着那帘子放下,遮住了里面的一切,包括洛茴那几乎快要冒火的目光。
翠竹被气得原地打转,拳头攥紧满口都在骂。
“该死的沈花!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竟然敢和王爷同坐一辆马车!她是不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太重了?!”
“王妃,您别难过,王爷定然是利用那死丫头故意来气你呢!你现在要是和她生气,那就是落了她的圈套了!”
洛茴深吸一口气,脖子下锁骨紧绷着,透着几分单薄和消瘦。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死死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悲伤,然后转过身,快速的说了声。
“我知道。”
翠竹紧跟其后。
“王妃,你这次千万不能再轻易原谅王爷了,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气你,竟然让那么低贱的丫头上了自己的马车,他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洛茴脚步猛的顿住,一张冷漠的脸转过来对着翠竹,翠竹还在义愤填膺的骂,然而下一秒猛然间对上洛茴那冰冷的眼神,整个身子突然僵住。
“王妃,你,你怎么了?”
“沈花卑贱,你又算什么?我和王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种人在这里指指点点!”
翠竹呆呆的站着,嘴巴张大,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洛茴的话像一盆凉水猝不及防的兜头洒下来,刺的她浑身一个激灵,脑子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她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呐呐道。
“是,王妃,奴婢知道了。”
洛茴因为愤怒,根本就懒得再和翠竹玩一些过家家的游戏。
这可是封建王朝,不是现代社会,一个奴籍的贱丫头还当真以为她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以前待她和善,那时洛茴善良。
但若是翠竹贪得无厌,一再以下犯上,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洛茴也没必要再给她脸面了。
“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
丢下这句话,洛茴甩开袖子转身离开,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医馆内,那些等着医师的病人们傻眼了。
刚刚还在看热闹叫好呢,怎么突然间医师就不见了。
几个学徒也乱了阵脚。
这里和普通医馆不一样,看病不是寻医问药,而是直接当场治疗,很多东西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洛茴就这么走了,他们只能和一群病人大眼瞪小眼,干坐着等。
“洛大夫这是去哪了?我这腿还在流血呢,你们倒是来个人帮我包扎啊。”
“我来吧,包扎我会的。”
“哎呦!你这小大夫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弄疼我了!我看你也在这医馆呆了快半年了,怎么连包扎伤口这点小活都不会!”
那学徒一听,脸皮登时红了起来。
“我,我学的根本就不是这种东西,这些活都是……都是护士干的!我是大夫,是医师,不需要做这些打杂的活计!”
“什么护士不护士的!花里胡哨的东西,中看不中用!我现在就问,你们到底能不能治我的腿伤?!”
那学徒颤抖着嘴唇,憋了半天来了一句。
“反正这不归我管,你找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