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嘴角抽抽,她年纪大?
头发乌黑茂盛、肌肤嫩的跟鸡蛋壳似的,哪里有一点大的模样?
她年纪大,那他们岂不是老态龙钟?!
常桂香悄悄地将那兜子东西,塞给小王,低声道:“两位同志上次走得急,都没坐下来吃我和干孙子的认亲宴。
这算是给你们补上的,让你们也沾沾喜气,工作顺利步步高升、家庭和睦添丁进口!
小心拿着,别被人看到了,省得误会了。”
小王推回来的手顿住了,这理由挺合理的,只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不等他多想,常桂香高声说道:“我们的好大儿在南市当兵,放不下一家老小,让我们搬到南市,方便就近照顾。
我们是从咱们梁县大路口出去的老百姓,不能丢了咱们的脸,所以组织之前说要颁发的锦旗,会让我们更快融入当地生活。
让大家伙儿瞧瞧,咱大路口的赤脚大夫医术不比市医院大夫差。”
“婶儿,只是锦旗?”之前小王觉得棘手的事,如今她再提起来,小王又觉得她所图有些让他心里不踏实。
“那可不,小王同志,是不是还得需要村民写信,证明我的医术水平啊?”常桂香略微紧张地问道。“要不是十里八乡的百姓们听了谣言,不信任我的医术,再被有心人给传到南市,我也不会厚着脸皮问问锦旗的事。”
“不用,”小王摇摇头,刚才他可是瞄了眼,布兜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常同志考出行医资格证,本就能证明你的医术不俗。
而且我们也在梨台村做了详细的调查,常同志这么多年没少替村民们看病。
如今您却被人误会,遇到了麻烦,是该寻找组织帮忙解决!
常同志您放心,我这就跟领导汇报情况。”
小王接过赵良臣递来的介绍信,去了隔壁主任办公室。
没多大会儿,便有个中年男子端着茶缸走进门,后面跟着小王。
“两位同志,你们的儿子在南市当兵?”那人好奇地问道。
赵良臣颇为自豪地点头,“我们家孩子从小皮实,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几年,还算争气当上了小连长。
不过只有营长及以上的领导,才有资格让家属随军。
等他熬到副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我们一家人要想团聚,只能搬到南市了。”
“主要是孩子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我们得给他掌掌眼……他保家卫国,我们当老人的,得帮着他守护住小家,不是吗?”常桂香笑道,“军属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得亏我们老两口都有点手艺傍身,去哪里饿不着自己。”
一听他们是军属,那中年男子立马热情地说:“小王,这就是你们工作不到位了。
军属的诉求不论大小,一律都要优先帮忙解决的!
不就是一面锦旗吗?你现在就去落实这件事……”
说着,他立马回屋开了批条。
小王笑着应声,拿着条子跟小李嘀咕两声,便下楼蹬上自行车一溜烟离开了。
小李跟那男子低声说话,可他的声音却能清晰传到常桂香和赵良臣耳中,显然是那包东西的回礼。
“段主任,您是不知道啊,这位常大夫医术多好!他们村民都帮她说话,各种大小毛病到了她跟前都不是事……
她可是从七零年就在村里当赤脚大夫了,从医十多年,给人看病经验丰富,还将行医资格证考下来了……俗话说得好,高人在民间。
常大夫两口子去投奔大儿子,部队会视情况帮着安排军属。
可部队军属多,都排着队呢。您说,要是咱们给她开个工作经历的证明,盖上乡里的章作为引荐。
既能为咱们乡的老百姓出头,还是军属安排的工作之一,要是常大夫在南市出点成绩……”
能在乡办上班的小年轻,哪个不是蜂窝煤,一肚子的心眼儿?
小李先将常桂香的医术和资历吹捧下,又把她跟军属挂钩,再谈谈这件事对乡里工作的积极影响。
段主任眼里已经开始泛光了,赞同地说:“对,他们的儿子年纪不大,就能当上连长,往后前途好着呢。
咱们也算是卖给他们个好,不就是写一份实事求是的工作资历证明和几句推荐语,顺手的事!”
赵良臣握紧拳头,眼睛大睁,时不时飘向旁边的常桂香。他们不是要锦旗的,咋对方还主动帮着些推荐信呢?
乡办开的证明不比县医院的差,他媳妇儿的工作稳了。
常桂香笑着从兜里拿出一罐头药膏,递给段主任。
“哎,同志,你这是做啥?”段主任赶忙摆手,“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段主任,这是我自己熬制的生发膏,可以每三天往头上涂抹次,睡觉前涂抹完后,用塑料袋将头包裹好,第二天洗掉。
等这一瓶用完,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头发应该长出来了!”常桂香伸着手并没有收回。
段主任顿了下,摸了摸已经呈现地中海趋势的头,只摸到了自己带着的帽子。
“是药膏啊,常大夫这一瓶多少钱?我家还真有亲戚年纪不大,头发掉了大半的,”段主任低咳一声,“你要是不收钱,那我也不好接过来。”
“五块钱,”常桂香笑着报了个成本价。
段主任麻利地掏钱,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因为这个小插曲,段主任给常桂香写的引荐信更加详细、赞扬的话也毫不吝啬,最后再盖上章!
常桂香一手拿着锦旗,一手拿着引荐信,跟赵良臣路过大哥家的时候,说了去南市探亲的事。
“你们放心的去吧,让宴子和意意住在家里,每天能少跑几十里地,能省多少粮食啊?
音音也能隔三差五来家里吃饭。这孩子太懂事了,总怕麻烦我们,”大妗子余芸笑道:“每次都得俺们编几个理由,才能哄这丫头来家里吃。”
常桂香笑着说:“谁说不是呢?每次她放假回家,我能轻快许多,不等我起床呢,她就带着俩小的,将家里的活干个七八。”
闺女是小棉袄,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当时知道赵盼音想不开跳河,她差点没将眼睛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