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了一个通宵,总算早上七点也算凌晨的,吧?)
“无论灵山还是曼荼罗一系的所谓佛国,都是由真实的世界制作而成的。”
漫漫长路上,墨色的大牛轻声开口,替张福生解释着。
“真实世界?”
牛背上的瓷娃娃挑了挑眉头,平和道:
“哪里来的真实世界?”
老牛很耐心——也不敢不耐心。
方才的一幕将它骇到了,别人不知道,它可是清楚的很,背上这家伙分明还不曾登神!
但就是这么一个尚未得证神灵的家伙,口吐一个唵字,将一位尊者撞的咳血了!
这家伙.
老牛详细的叙述道:
“我们此刻所在的是现实维度,与现实维度相对的是诸多异维度。”
“如三十六重天维度、圣贤维度、须弥维度、深渊维度,以及尚不知是否存在的旧世维度。”
“这五大维度,便是异维度。”
听着老牛的话,张福生若有所思,这些他是知道的,五大维度,前三个分别对应道、儒、佛,
深渊维度是被万神教那些不具备天位的神祇所开辟出来的,至于旧世维度?
张福生猜测,或许是旧世时代的‘人间’。
他问道:
“那所谓可炼成佛国的真实世界又都是?”
老牛答道:
“在现实维度和异维度之间,我们称之为大虚空,便有数不清的大小世界,大的是完整之宇宙,小的或许仅仅数千公里。”
缓了缓,它继续道:
“一旦登神过后,就可以在大虚空中遨游,尝试降临那些大小世界,甚至收为己用。”
张福生若有所思,问道:
“如何收为己用?”
“走道途的将之淬炼成福地,走佛路的把它作为佛国,修圣贤之道的,则以之作为圣地。”
老牛侃侃而谈:
“还有一些走偏门路的,如万神教的家伙,则将之炼成深渊。”
“其实还可以把那些大小世界直接融入自身神境——但很难,神境往往都很脆弱,很难融合真实的事物。”
“当然,神道第四境,真圣级的存在除外。”
张福生静静聆听着老牛的话,眼睛晶亮。
自己的神境可以承载真实世界——他方才已将囊括一整个应天城的佛国,和自己的神境相融合!
完全顺利,没有任何滞涩。
是因为.六丁神火数千年来的淬炼?
又或者是香火愿力的缘故?
张福生觉得,应当是因为前者。
六丁神火近万年的淬炼之下,自己的神境已然坚固到一种离奇的地步了。
“那么,我若是登神之后,遨游在大虚空,诸世诸界岂不是任由我采摘?”
他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来,此时恰巧经过风车村——数里之外就是那座村子。
张福生动用天眼通,侧目眺望而去,清楚的看见一座村庄。
还看见那个叫刘邦的少年和叫做项羽的青年,正骑着马儿离开村子,
但即将离开的时候,大地忽然翻滚,有头生双角的白蛇破土而出,
重瞳青年和白蛇角力,刘邦落荒而逃。
然后是一切重演,大蛇将两人一一吞杀。
“循环.”
张福生神色凝重,背后汗毛竖直了,那儿正在发生‘循环’,已行之事再行了一次!
“停下。”
他轻声开口,阮玉兔和老牛便都驻足。
张福生静静眺望着风车村的方向,看见白蛇袭村,整个村子毁于一旦,
而后白蛇吐出刘邦和项羽的尸骸,将两具尸体放在一旁,自己则盘在废墟上,一动不动。
张福生凝视了一整天,那儿没有任何变化。
他眨眼。
在闭眼后又睁眼的第一个刹那。
张福生眺望见,风车村复原了。
路上行人匆匆,耕田里很多农夫劳作,刘家的老爷子追着少年打:
“刘邦啊刘邦,你个混账东西,家底都要给你输光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滚!”
少年连滚带爬,带着重瞳青年翻身上马,冲出村子——而后一切又重演了一次。
在村庄化为废墟,白蛇盘踞不动后,
这一次,张福生立刻挪开目光,再回望。
果不其然,村庄又恢复如初,刘老太爷追打着他的小儿子。
“只要持续的‘观察’,一切就不会重置,但只要停止观察,哪怕只是一个瞬间,所有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张福生呢喃,目光变的无比深邃。
一个诡异的、陷入循环的绝地。
他敢肯定,循环绝对和那刘邦、项羽被吞杀有关,甚至有八成把握,
如果两人不曾被白蛇吞杀,或许循环就会终止。
不,是十成把握。
“风车村的异变,恐怕和某位古老仙佛有关,刘邦、项羽是那位未知仙佛留下的后手。”
张福生默默推测着:
“只要循环存在,且无限循环下去,迟早有一天,这两人会逃出蛇口。”
“这是否关联着某个天命事件?”
“多半。”
“刘邦斩白蛇而起义,又与霸王争为人主.”
张福生深深的看了那座白蛇肆虐的风车村一眼,道:
“走吧。”
阮玉兔便再度牵牛而行。
离去前。
张福生不忘在此地留下一道精神烙印——现在他没有功夫来处理此事,
但等到二月九日之后,等到自己端坐如来天位,同时成功打造出高天城后,
也自然就有了足够的空闲和精力。
时间循环
就这么短暂片刻,张福生就想到了最大的用处。
“譬如,我将那个叫做项羽的重瞳者拉入高天之上,与他交易,买下重瞳和他那一身惊人的力气。”
“再将他和刘邦放回去,让白蛇吞杀之,一切重置——于是,我就能再买上一次。”
“循环往复,无穷尽也”
张福生心思百转千回,心头低语:
“只可惜,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批发重瞳?”
重瞳,一种在旧世时代都赫赫有名的特殊体质啊。
他舔了舔嘴唇,忍住立刻去尝试干涉、交易的冲动,一个不好,或许自己也会陷入循环,
那就真的麻烦了。
“且此地涉及到玄而又玄的时光,叩动过去之门,未必一定生效,还是谨慎些好,谨慎些好.”
张福生如是告诫自己。
“这是哪里?”
应天城。
黑衣青年咳嗽着,茫然四顾,他和另外一位神灵腾空,神念横扫。
“一片无穷广袤的大地,远处有一条逆流而上的、无穷宽阔的玄黄瀑布不对,不是瀑布,似是一座山峦?”
黑衣青年低语,与那位年迈的神灵对视。
此时此刻,整个应天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在骚动,在暴乱,
驻军也有哗变的趋势,但两尊神祇却并没有去管顾,而是在探查这片未知的天地。
“有生灵存在,并非是神境。”
老迈神灵指向远处,眼眸中绽放神华:
“似有数个不同的古代王朝,我看到了一些神像——这个世界中或许有神灵。”
黑衣青年颔首,念头一动,从远处的一座古代城池着,擒来数百个凡人。
“此为何地?”祂肃穆开口,天威浩荡。
数百个凡人经过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适应,都在惊奇的打量着两尊神祇,脸上并没有任何惧意。
“此为何地?”
黑衣青年蹙眉,在不愉,一边警惕着那位不知消失去何处的巨佛,一边伸手一点,打算直接抹杀一半的人,快速威慑。
天威荡下,碾在半数凡人的身上。
而后——
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可能?”黑衣青年一惊,有些不信邪,手中浮现出一口神矛,举起,掷去!
神矛狠狠钉在一个凡人的额间,却连表皮都不曾擦破。
两位神祇悚然,尝试了很多杀伐手段,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伤害到这些凡人!
“看那。”老迈神灵忽而指向远处的一座雄伟山峰。
黑衣青年眺望而去,清晰看见,在那座山峦的顶点,伫立着一块巨大的天碑,碑上有字。
祂轻声念到:
“凡为人者.此界禁止相残??”
两位神灵惊悚对视,老迈的尊者咽了口唾沫:
“这是传说中的规则天碑?”
“好像是。”
黑衣青年凝重点头,在母星同样有这样的天碑,其上镌刻着文字,将母星变成无数泡泡天地堆迭而成的畸形世界。
“和那位巨佛有关。”老迈神灵断言。
祂和颜悦色,询问凡人,最终得出了想要的答案。
“俺们这里是人界。”凡人理所当然的开口:“准确的说,是三界中的人界,人界中的世尊国!”
“世尊国?”
黑衣青年挑眉:
“还有那些国度?”
那憨厚汉子掰着手指数道:
“世尊国,中极国,人祖国,娲国,还有道祖国!”
他仰着头:
“信的哪个伟大神灵,就是哪个国!”
老迈神灵眯眼:
“三界.岂不是还有两界?”
“是啊是啊!”
憨厚汉子点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认真开口:
“天上的是天上界,地下的是幽冥界!”
两尊神祇蹙眉,抬头看天,隐约可见云海翻滚,在眺望而去,在云海之上,竟似看到了一座古老宫殿和巍峨天门!
祂们彼此对视,而后踏空登天,
结果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穿过那层厚厚的云海。
两人也不气馁,尝试入地,在下行不知多少万里后,抵达了地下最深处。
“下不去了。”
黑衣青年踩了踩地底最深处的淡淡混沌雾气,眼中绽放神光,尝试洞悉雾下的场景。
模模糊糊中,祂看到一条东西纵横、无穷长的大河,看到无数游荡的魂灵和骸骨,
隐隐约约间,还眺望见一座巍峨神山,神山上似有宫殿.
“我来!”老迈神灵开口,尝试推演、卦算那座模糊神山,
祂眼眸中映出一些景象,是一座帝宫,是一道帝影.
帝影睁眼。
‘噗!!’
老迈神灵咳出一大口血,发出惨叫,双眼中有神血流淌而下。
“老陈!”黑衣青年惊呼,老迈神灵则踉跄的后退:“我无碍”
祂大口喘息:
“我卦算、推演一尊位格高的吓人的存在,遭到了反噬”
黑衣青年色变。
老迈神灵喘息了片刻,苦涩开口:
“我们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又不同于大虚空中的那些真实世界,这儿有超出想象的强大者坐镇.”
两尊神祇沉默。
许久。
黑衣青年苦笑: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那位神秘巨佛的手笔,又或者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那尊巨佛,此刻又在哪里?”
老迈神灵摇头,答不上来。
便是此时此刻。
天界云海。
张福生缓缓收回目光,轻吐了口清气。
“果然,伴随佛国一起纳入我的神境之后,他们便都属于我的神境天地。”
“在这儿等同于天意、天道的我,也就完全掌握着祂们的一切。”
呢喃间,
张福生目光炽烈,两盏大日金灯熊熊燃烧着,
他在思索,既然是归属于自己的生灵,是否有可能借用乃至于征调他们的力量?
“按照道理来说,是可以的。”
张福生眯眼:
“但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去做啊.”
距离赶赴至清河城附近还需要一段时间,阮玉兔正在按图索骥,一点一点的找过去,
张福生索性盘坐而下,手中捧起那本道德经,再持紫气氤氲的笔,
他挥毫,尝试写下仙林、神河等事物,但却失败了。
“这支笔,只在外界的大天地中有用——是因为功德紫气来自外界的大天地吗?”
张福生自语,静静交感,眼眸渐亮:
“如此说来,大天地中有诸多权柄、职能,天位可调用对应的权柄。”
“而功德紫气,在某种意义上,也相当于大天地的‘权限钥匙’?”
他悉心钻研道德经,动用那来自孔神通的万年技法修行。
“平天大圣经,还是元始三大篇中的太易篇、开天篇?”
似乎并不需要过多考虑。
平天大圣经,再进一步,自己可就修成圆满了——到时候,或许牛魔王会归来。
“太易篇越到后面越难,掌沾因果之后是为万物皆空,万年岁月,不一定能修成。”
“反倒是我如今并没有太多的杀伐手段,开天篇也不曾入门——可以一试。”
当即,
张福生将万年岁月用在了开天篇之上。
时光流逝。
第一年,我开始研习开天篇,这是杀伐之篇章,第一门杀伐大术为‘天地倒倾’
第三十九年,我若有所悟,眼前恍见虚幻大景
张福生暗道果然,开天篇最开始修行,果然如同太易篇一般,并不困难。
三十九年,便有所成。
他眼前映照出虚景,是在不知多少年以前的旧世,一只白玉般的大手轻轻翻覆,
旋而,整座天地也随之一并翻覆,天在下,地在上,山川河流、大海岛屿等,
全都向着天空坠落!
一式倒倾天地。
这一年,我成功学会的‘天地倒倾’
第一百年,我继续苦心钻研
第二百年.
第三千六百年,我在开天篇上的造诣再有精进,我学会了第二门杀招
它的名字,是为‘混沌印’
张福生再度看见虚景,
这一次,依旧是巨大的、如同白玉般的手掌,只是手掌攥紧为拳,
伴随拳落,有混沌光从拳缝中迸溅而出,伴随一片浩瀚的归墟混沌,一同落下!
混沌拳印击在大地之上,
整个世界轰鸣,地火风水齐齐暴动,万事万物再重化为原初的混沌之态!
“混沌印,无上妙法,若法力足够,一拳可重炼地火风水,使一切归于最初.”
张福生呢喃,新的杀伐大术领悟,身上开始绽放混沌光。
第五千年,我开始钻研开天篇的第三门杀伐大术
其名为‘盘古幡’
这一门术,玄而又玄,结合天地倒倾与混沌印,可演化一口神幡,劈出开天剑气!
它太难了
第六个千年,我苦心钻研,毫无所获
第七个千年,我似有所悟,但依旧无法真正掌握这门大术
第八个千年
第一万年,我在指掌间演化出一缕微弱的开天剑气
它是那么的渺小、淡薄,但它又真真切切存在,无物不切,无物不毁
我明白,它甚至可以切开时光
虽然距离学会完整的‘盘古幡’还很遥远,但我至少迈出了第一步
万年岁月,此刻已毕。
张福生盘坐在天界云海之上,双目还紧闭着,精神中再照映一片过去的旧景。
旧景中,什么也没有,唯有一道剑气。
这缕剑气,并非凡铁金精所铸,亦非杀伐戾气所凝,
它更像是生于天地未开、混沌蒙昧的一线最初的光!
张福生观摩那一缕开天剑气,
剑气无声无息,细如游丝,色泽混沌,
凝视时,可以感受到一种极致的锋锐,以及绝对的分离与定义——
清与浊将被分开,阴与阳将被划定,天与地将被确立。
许久。
张福生的左边浮现出天地倒倾的幻象,右边浮现出原初的混沌光海,
迭放在一起的双掌之上,则浮现出一缕微不可察的淡淡剑气。
张福生睁开眼,神色微微发白。
“开天剑气.”
他轻轻喘息着,凝炼出这一缕开天剑气,几乎将自己抽干!
开天剑气的品质实在太高太高了,
哪怕如今的自己,掌握种种妙法,身负海量功德紫气,更有无穷佛性聚成一株妙菩提,
如此,也只能勉强凝出一缕开天剑气。
半个先天之体,八千九百年积累的菩提念,还有流淌在体内的无穷太阴之气、诸妙之气,
这般种种,精气神合一,也只聚出一缕而已。
剑气在掌心沉浮。
“去。”
他如是道。
一缕剑光,杂糅天地倒倾之真意,伴随混沌印所呈现出的光海,
就这么直直的朝前劈去!
至于目标
是那宛如玄黄瀑布的不周天柱。
在张福生炽烈的注视下,
开天剑气裹携着混沌光海与天地倒倾的异象,轻缓的撞击在了不周天柱之上。
‘嗤!’
玄黄瀑布上,留下了一道浅薄的白色印记。
“居然真的能行!”
张福生目光炯炯有神,虽然只是一道浅淡的白印,但代表自己已然有了切开不周的能为!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他伸手一招,磨损大半的开天剑气归复,被张福生小心翼翼的蕴养在眉心祖窍当中。
“可惜,我修为还是太过低微,若是高一些,再高一些。”
“就凭借这么一缕开天剑气,便足以切开不周!”
张福生在叹息,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如此一来,至少在杀伐一道上,有开天剑气傍身,就算是大能,我或也可伤之”
“这算什么,高攻零防?”
他最后看了一眼神境,念头缓缓归去本身。
再睁眼。
已是在一条淡黄色重土所铺成的商道。
“义父,您出关了?”
阮玉兔似有所觉,回过头,看向牛背上的瓷娃娃。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义父似乎有些许不一样了,变得.更加锋利。
就好像一柄无物不斩的青锋,甚至仅仅只是凝视,便刺的自己双眼发疼!
“哞!!”老牛忽的惊叫,牛皮不知何时被割裂了,有神血正在流淌而出。
张福生一愣,立刻意识到缘由——眉心祖窍中的开天剑气。
这玩意这么狠??
他连忙封闭眉心祖窍,自身所散发的那种恐怖锋锐感,这才逐渐淡去。
“方才那是什么?”老牛还在惊惧:“我好像看到了一道剑光,穿破混沌的剑光!”
“无他,只是炼成了一门不错的杀法而已。”张福生轻飘飘开口,同时将那把仿制于诛仙剑,胜过一些至宝的羽化诛仙剑放入眉心,
仙剑伴随那半缕开天剑气,一同蕴养,磨损大半的剑气在缓慢恢复,
羽化诛仙剑上,也在逐渐沾染那种极致的锋锐。
张福生旋而问道:
“到哪里了?”
“即将抵达清河城,路上碰到了一些行人,我询问过,坠落而来的那座天地,也的确就在清河城外。”
张福生有些失神,终于要到了吗?
重阳啊.
他脸上浮现笑容,每一次回来,自己都是彻头彻尾的大蜕变,尤其是这一次。
就连天人,都已可随手镇杀。
阮玉兔揉了揉刺痛的双目,轻声道:
“为了防止迷失,即便有地图,也只能徐徐而行,如今走了近半个月,总算要到了。”
缓了缓,她轻声道:
“义父,今天是年末的最后一天了。”